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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比·斯诺雷厉风行,十点钟准时到达格蕾普斯酒吧。她披着长长的黑色秀发,瘦而高耸的鼻子,尖尖的下颌,说话很冲,穿着得体,处处散发着诱人的魅力。一进酒吧,德比就穿过桌子和酒吧中的人群,直奔吧台。一分钟后她已经手拿四个玻璃杯和一深绿色瓶的酒转过身来。她把酒瓶放在齐胸的位置,用眼角把整个房子扫了一圈,咔嗒、咔嗒、咔嗒,似乎她已经用眼球给每一个顾客都拍下了快照。最后视线停留在凯茨身上,径直走过来。来到桌子旁,二话不说坐在凯茨对面,掠了掠头发,将酒瓶呼地放在桌子上。
  “喝一点!”她说,玻璃杯还在她手里攥着。
  凯茨拿了两个。“德比·斯诺,我想就是你吧?”
  斯诺放下另外两个杯子,一个放在比利面前,一个放在莫伊拉面前。她拿出名片分给四座的陌生人。莫伊拉大声读出了名片上的内容。
  “是的,特色版的编辑。”斯诺说,“你们读《太阳报》吗?”
  “我只读时尚版。”莫伊拉静静地说。
  “这就很好了!”斯诺说。她拿起酒瓶看了看比利,“你能否帮忙……?”
  “比利。”
  “好的。”
  比利除掉锡铂。瓶子由于冷藏变得又凉又潮。
  “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得到服务?”凯茨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这儿还卖香槟酒。”
  斯诺笑了笑。“我在来的路上时,我的助手就已经先到了。他订了两瓶上好的香槟,然后对老板说是报纸将为这个小酒吧作宣传报道,但前提是他们必须派人到别处去取。他们可能将它放到冰箱里快速冷冻了。”
  “那四个玻璃杯呢?”
  “你们的老板很乐于助人。几瓶价值六十英镑的香槟还是能办些事情的,我告诉他我是谁,他就告诉我,你和两个朋友坐在这儿。”
  “你可真不简单啊!德比。”
  “彼此彼此。”
  比利把瓶子放在桌子下面,铆足了劲儿,笨手笨脚地用力往上拔。“砰”的一声,他终于拔下了软木塞。泡沫飞溅,撒了一桌子。比利懊恼地说:“真他妈的。”赶紧将瓶子伸出来。三只杯子本能地举到他面前,比利为三位女士各倒了半杯。三个女人为了不弄湿自己的衣服,都尽力伸着拿酒杯的手。她们异口同声略带讽刺地说:“干杯!”比利的脸涨得通红。
  凯茨向德比介绍了她的朋友们。
  斯诺很有礼貌地对俩人很有分寸地笑了笑。她又转到自己的话题上来:“你说这里有家好餐馆。”
  “在巷子里。”凯茨说,“离我们停车的地方不远。”
  “那么赶紧一点,”斯诺很快地说。她眨了一下眼睛,只有凯茨明白怎么一会事。“比利,柜台还有一瓶香槟,”她说,“是给你和莫伊拉的。我现在要和凯茨离开你们,祝你们愉快。”
  “谢谢!”比利说。他满脸窘迫地站起来和德比握手道别,膝盖碰到了桌子。
  “比利!”莫伊拉低着头说。他一听几乎跌坐回椅子上,但他的手还伸着。
  德比·斯诺伸出手紧紧地握了一下比利的手。“我们会再见面的。”她向满脸通红的莫伊拉点点头。
  凯茨在前,德比在后,两人离开酒吧。穿门而出时,斯诺尽量委婉地说:“这家意大利餐馆有些独特,我本来停在格朗大酒店,就想顺便在那儿定了两份晚餐。不知你是否愿意去?”
  凯茨几乎已经感到了脚下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不了,谢谢。”她强撑面子,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德比。我更喜欢简朴的意大利餐馆。”
  “当然没问题。”斯诺说,“我的车在那边。”她指了一下路边白色的尼桑风度。“你说不是很远?”
  凯茨没有订餐。就是老主顾也要等上五分钟,让他们把桌子收拾干净。她站在吧台前喝着麦芽酒。凯茨在想她已经适应了这些,一种轻松随意的感觉激荡着全身。德比——她坚持要凯茨这样称呼她——轻声问起了关于那架轻型飞机失事时最后关头的问题。“我知道这是不准对外人讲的,”她说。她只是出于个人兴趣好奇而已。现在凯茨唯一能记起的,就是她认为自己快要死去时的荒谬感觉。“当时,就是不可思议的有趣。”她说,“我记得人们抬起头来看。我想和他们招手,但我不能让它失去控制。”凯茨说着的时候,德比深深地点点头。
  他们只等了很短的时间。加布里·埃尔走了过来,用他那浑厚的性感的声音向凯茨打了个招呼:“欢迎光临!”他把俩人领到一个厨房里的餐桌旁,帮德比拖出椅子。凯茨自己坐下,并且已经点了蒜泥面包。
  “别有风味!”她对记者笑了笑。
  “一股蒜味!”德比边说边露出滑稽的怪相。“我明天会吐的。”她抬头看了看侍者又看了看厨房,笑了:“我相信这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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