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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莱克赛曾答应凯茨,关于强奸案的材料会在五分钟内送到她桌上。事实上她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这当然是件不起眼的琐事了。当她和莫伊拉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吉姆·格里夫斯冲她俩大喊道:“探长说你们或者在电脑室找个角落,要不然就借个小房间用两天。”
  他们选择了电脑室。望着外边大家在紧张而忙碌地寻找阿沃卡多,凯茨知道虽然只有一窗之隔,但自己已经置身于外了,怅然之外却又有几分庆幸。她知道阿沃卡多肯定已经躲得远远的。让那些小伙子们跑断腿吧。她手头还有个强奸犯要去抓呢。
  莫伊拉问:“要喝点什么吗?”凯茨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五份报告每份都不超过半英寸厚,估计没什么分量,只有其中一份被翻阅得边上都起了摺子,看起来有人认真读过。这份肯定会比较棘手。凯茨皱了皱眉头,着手研究起档案来。最薄的一份是关于第一起袭击的,受害的年轻人叫布朗。从报告的字里行间,凯茨看得出格里芬警官认为那个女孩要不是在捏造事实,就是别有隐情。邻居们也没看见什么。当六个月后,一位叫做艾琳·斯塔布斯的四十一岁的女士再次被袭击时,格里芬才又想起往日这份旧的档案来。这个旧的案子事实上已成为一桩死案,而且线索都断了。再次访问布朗时,她倒是提到了姐妹长跑团,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她竭力地想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南安普敦的那起袭击发生在同年九月。受害者是当地一所大学的历史老师。她独自住在一所僻静的房子里,不过报告上注明“已搬离”。案件最初的情形与里奇蒙那两起一致,但是这回在性侵犯的程度和做法上却严重得多。当时弗利特小姐处于半昏迷状态,看不到也听不见。不过第二次访问时,她补充说曾经闻到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她没被烙上印记,这是她比其余受害者唯一少受的伤害。
  莫伊拉从餐厅回来,拿出第二份档案也看起来。当凯茨转移到沃信的第一起案子时,莫伊拉拿起了第三份,随即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低声咒骂出来。
  “喝你的茶,莫伊拉,”凯茨一脸严肃,“别让它干扰你。”
  “不是案件本身,”莫伊拉说,“是这些档案,看起来没人关心这些妇女受到的折磨。”
  “你不了解,莫伊拉。里奇门的第一起是桩死案,毫无线索,里奇门的第二起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我相信珍妮·格里芬也尽力了。但是你知道,案子太多,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只是希望……”
  “我们也都这么想,莫伊拉。但是仅凭希望却不可能抓到那个恶棍,是吗?”
  “是的。”
  “努力工作就能做到。当然还得再凭借一点运气和科学仪器。”
  “是的,头儿!”莫伊拉说。她挤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我只希望简·戴利能康复过来,她已经昏迷五天了。如果她是在卧室受到攻击的,那她有可能比其他人多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味道?!”
  “这茶?”凯茨问,莫伊拉点点头。“可真不怎么样。”
  关于最后一起案子的材料很少。受害者是这五起中情况最糟的,现在仍昏迷不醒。饱受蹂躏后的简·戴利下颏和颧骨破裂、颅骨骨折,由于受到过度惊吓以致现在还神志不清。
  凯茨感到厌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这岂止是强奸,简直是兽行。戴利的医生说现在只能期盼她能够安全度过危险期。凯茨确信如果不尽快抓住这个畜生,他下一步就该杀人了。让她感到厌恶和恐惧的是她们对于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几乎不知道该去问谁或是从何处着手调查。她所能做的只有从头开始,希望先前漏掉了什么。她转向莫伊拉。她知道现在必须得找出点头绪来。
  “莫伊拉,和珍妮·格里芬联系一下,看看我们今天上午能不能去一趟。”
  “今天上午?”
  “或者再早一点。叫上杰基。在能和戴利交谈之前,我们在这儿干不了什么。”
  格里芬正在里奇蒙公园执勤。莫伊拉通过电话找不着她,接电话的是一个督察,她将电话递给了凯茨。
  “是谁?”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北方口音。
  “长官,我是布赖顿区约翰大街的弗拉德。”
  “哦,我已经告诉你了,姑娘,格里芬出去了,没法和她联系。”
  “长官,我有急事找她。”
  “每件都是急事。”
  “真的是急事,非同小可,长官。我们手头上有个系列强奸案,而且涉及凶杀。”
  “我已经说过了,格里芬不在。”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值完班。”
  “谢谢您,长官。您真是帮了大忙了。”她想装作笑一笑,但一挂上电话,就冲着话筒挤出一个词——“混蛋”。
  莫伊拉哧哧地笑着说:“头儿,别让它影响你。”
  “你说的对。”凯茨略有所思地把四份报告堆在一起,看了眼电话,忍不住又作了个“混蛋”的手势。突然她又心生一念。“就是它!莫伊拉,我们离开这儿。”
  “到哪儿去?”
  “里奇蒙公园。莫伊拉,我们要找一个穿着肮脏雨衣的人。”俩人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向局里申请一辆车还得费番口舌。凯茨说没那么多时间讲废话,干脆开莫伊拉的小福特车去。到里奇蒙有一个来小时的车程。路上她俩谈论起男人来。莫伊拉提起了那个从沃金来的,曾在追捕阿沃卡多中出洋相的黑脸警探。他长得不难看。要是没有比利,没准她会接受他的邀请。“不过我没答应,我和他说了比利。他居然说‘那又如何?’臭男人!”
  “男人们都一样。”凯茨说。
  莫伊拉把手放在方向盘“十点二十”的位置上,还不时地瞥一眼后视镜,就好像正在参加驾驶考试。
  “干吗小心翼翼的?”凯茨说。
  “那当然。”莫伊拉附和道,“小心驾驶,小心男人!”她按了按喇叭,闪了闪车灯,超过一辆梅赛德斯的大埃斯哥特货车,柔声问道:“你和瓦莱丽现在怎么样?你俩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别瞎问。”凯茨说。
  “我已经问了,”莫伊拉反驳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吧。反正都聊到这话题了,就说说吧。要不然去温布尔登的路上怪闷的。”
  “是去里奇蒙。”
  “都一样。”莫伊拉两眼紧盯着路面。
  凯茨沉默不语,只有风声从车边呼啸而过。
  莫伊拉瞥了她一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瓦莱丽,到底怎么样?”
  “我那时已经说过了,他去他的葡萄牙,我干我的警察。”
  “我听说你不再想做警察了。”
  “我说过了。他去他的葡萄牙。”
  “我知道!”莫伊拉说得飞快,声音忽高忽低,“来吧,告诉我你们俩的事。你和他……是不是有别的什么?”
  “我想是有别的什么了。老实跟你说,莫伊拉,我不是非常肯定。他跑去玩滑翔翼已经有几个星期了。他说要把脑子里的东西想想清楚。”
  “我想你们已经努力了,是吗?”
  “是的,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不过我现在想,他最好的朋友死了,而且所有一切都围绕着阿沃卡多的案子……哦,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你!我想你们的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吧。”
  “我并没有说他不爱我,莫伊拉。他不明白我是怎么了,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我知道他怎么想的。”
  “臭男人!”莫伊拉说。
  “只要你喜欢。”凯茨说。
  凯茨努力想高兴起来,可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飘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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