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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喜欢 第六章 作者:豫弦

        车子里很闷。

  虽然座位前方的空调气口仍吹送着微冷的空气,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处。

  靳氛将头撇向窗外,数着一个个红绿灯,终于,车子弯进她熟到不能再熟的巷道。

  等不及车子完全静止,靳氛便打开车门。

  “氛氛。”

  响应他的是一声“砰”,靳氛狠狠地甩上门。

  该死的,他刚才在做什么?他竟然活像个抓到妻子红杏出墙的吃醋丈夫般,贺天牧终于冷静下来,为自己的行为苦恼着。

  “鸣汪......”布洛抓了抓他的裤管,有些心虚地直盯着贺天牧。

  贺天牧嘘了口气。

  “走吧,先进屋去。”

  他得好好想想了。

  靳氛忿忿地将披肩扯下,丢到床上,用力地拉开衣柜,把身上暴露的火红礼服脱下,换上她在家里常穿的T恤跟短裤。

  踹,她踹,靳氛不悦地踢着地上的礼服以发泄自己的怒气。

  蓦地,她瞥见自己前几天摆在床头柜上的哈姆太郎,她跳上床,一把将它抓了下来。

  举高手,想狠狠地摔它几下......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突然传来几声怪声。

  啊,她肚子好饿喔,靳氛无力地跪坐在床上,她双手抓着的玩偶也因此逃过一劫。

  靳氛虚软着身子踱下楼,从厨房翻出一碗泡面。

  上回去参加宴会最糟糕的也不过是无聊到发慌,而这次更绝了,居然连餐点都没得吃。

  瓦斯炉一烧着水,泡面则摆在一旁。

  她嘟着嘴,死命地瞪着那碗泡面,看能不能把它想像成宴会上那些光看就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

  总算,水滚开了,靳氛冲了面,嘴里咬着双筷子,捧着烫人的碗走到客厅。

  瓦斯炉上的火焰依旧青红......

  而在墙壁的另外一头。

  贺天牧裸着上身,仅穿着一件长裤走出蒸气漫漫的浴室,而布洛则垂着头死黏着他。

  贺天牧看了看它,其实它也没有错,它只是负责跟好她而已。

  “布洛,要不要吃点东西?”

  “汪!”布洛这时终于有了精神,尾巴也举得高高地,开始摇呀摇。

  “真是的,贪吃鬼一个。”贺天牧失笑道,刚才还一副垂头丧气,听到有东西吃就不一样了。

  贺天牧走到厨房,放了点东西在它专属的盘子上,等到他示意后,布洛随即冲上开始狼吞虎咽。

  “布洛,吃完东西就去睡觉喔。”他离开厨房前交代道。

  “汪汪。”布洛嘴里嚼着东西,等到咽下后,像响应似地吠了两声。

  贺天牧笑着摇摇头,转向楼梯处,慢慢地踱上楼。

  走到三楼,他推开右边的门。

  “啪”地一声,原本黑暗的室内,马上大放光明。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放眼望去,她、她、她......这个房间里全是--靳氛,连天花板也被占据了。

  贺天牧关上门,走向他昨晚搁在地上的相本。

  他承认,他实在是太无聊了,尤其是回到这里后,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老是揪着他的心不放,尤其在看到她的时候。

  那感觉愈来愈强烈,为了避开它,他只好找些“工作”了。

  贺天牧盘腿坐下,打开相本,抽出一张照片,然后贴在墙壁上。

  他默默地反覆这个动作,偶尔抬起头别向窗外,外头的黑夜仍是星子满布,天空总是迷人极了,不管是白日或夜晚。

  总算,他贴上最后一张照片。

  贺天牧将空的相本放下,他双手放在脑后,懒懒地躺了下来。

  目光不意地落在一张有些泛旧、有点年代的照片上,里面的小靳氛正坐在一匹白马上,小脸上全然没有惧怕,只有骄傲。

  勾起一抹轻笑,她这个表情,他好像常常看到。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他将搬离这里的那个时候吧......

  “天牧,妈妈跟你说件事好吗?”趁箸贺天牧已经退烧,精神也好些的时候,靳母困难地开了口。

  她知道天牧一直很喜欢这个他出生的家,以前也曾经考虑要搬到一个比较适合他身子的地方,但因为贺天牧不肯答应,而一直延岩下来,但是,这次可由不得他了。

  “什么事呀?”贺天牧缓慢地啜着温开水,童稚的声音因为感冒而变得沙哑不已。

  “爸爸在加拿大找了幢房子,再过两个礼拜我们就要搬过去了。”

  小手一松,热烫的杯子随即摔个粉碎。

  “天牧!”贺母赶忙拿了块抹布盖住碎片。

  “我不要,我喜欢这里。”说完,又猛地咳了起来。

  贺母轻拍着他的背脊,希望能让他好受一点,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

  “来了。”贺母走到房门口,朝外头喊了一声,又回过身。

  “天牧,爸爸已经决定,手续也都办好了,我们是一定要搬过去的。”贺母的声调带着些许强硬。

  贺天牧看着从未如此对他说过话的母亲,小脸布满迷惑。

  “我先去开门。”贺母轻叹了口气。

  他真的要搬离这里?然后就见不着氛氛了。

  “贺天牧,我来看你。”

  是班长,贺天牧的印象只有这样,女孩跟他说了很多话,不过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他即将搬家这件事。

  终于,女孩告辞了,贺天牧披上外套,礼貌性地送她走到门口。

  “贺天牧,我会再来看你的。”

  “欢迎。”贺天牧笑了笑,脸色苍白的他,看起来仍有些虚弱。

  然后,女孩突然发出惊人的尖叫声,一堆黑黑软软的毛毛虫从天而降,这情况连成年人看了都会毛骨悚然的,可,贺天牧倒是呆愣在原地,不像被这些毛毛虫吓到的样子。

  “哈哈哈。”靳氛坐在围墙上拍手大笑,那顽皮的模样真的会气死人哪。

  “你、你这个野丫头!”女孩惊惶地拨开掉在身上的毛毛虫,顾不得自己的家教,终于破口大骂。

  靳氛骄傲地仰着小脸,一点儿也不理会女孩的怒气。

  “呀,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耶!”靳氛装模作样地将手伸到口袋里,似要掏出更多的毛毛虫。

  “啊--”女孩倒退几步,然后被吓得夺门而出。

  “胆小鬼。”靳氛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氛氛......”我要搬家了,不能再陪你玩了,贺天牧望着高高在上的靳氛,想说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靳氛哼了声。“贺天牧,你真的很讨厌耶!”

  讨厌!讨厌死了,他居然跟那个女孩有说有笑的!

  她讨厌他?!贺天牧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然后,一颗眼泪无预警地掉了下来,然后愈来愈多。

  “喂,你......”靳氛呆愣了下,他在哭耶,他会怕这些毛毛虫吗?

  不要,他不要搬离这里,他不要氛氛讨厌他,贺天牧哭着转身跑进屋里,留下被吓着的靳氛......

  他苦呵了声,那时候的他因为要搬家,可哭得凄惨了。

  正当贺天牧沉浸于以往的回忆时,时针在这个时候指向十一的方向。

  “啊哈--”靳氛打了个大大地呵欠,揉着快要合上的眼儿,好不容易将自己喂饱了,瞌睡虫便在她耳边大唱着晚安曲。

  她走到自个儿的房间,换上睡衣,在倒下身子的时候,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呀?

  靳氛强搏着眼皮子,努力地想着,不过,没多久她就放弃了。

  她好像好久好久没那么想睡觉过了......

  “嘟嘟嘟。”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破这房间的宁静。

  贺天牧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十分,这个时候应该只有美国那边会打电话来。

  懒得起身,他伸长了手,总算勾到电话线。

  “我是贺天牧。”

  “天牧呀,我是妈妈。”电话筒里传来他熟得不能再熟的嗓音。

  “妈,跟靳爸靳妈他们玩得还愉快吗?”贺天牧笑问。

  靳父靳母到美国旅游的事,贺家的人早就知晓,而且还力邀他们顺便到加拿大一游,两对老夫老妻大概逛了不少地方了,听到他母亲隐含兴奋的声音,答案早就知道了。

  “嗯,我们逛了好多地方,谁叫你老爹老是说他工作太忙,不肯带我出去逛逛,刚好这次一并补回来。”贺母笑得温柔,却又有一丝得意。

  贺天牧隐约听到自个儿的老爸在哀号脚疼的声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就好,多出去走走看看,才不会老是闷在家里。”贺天牧可是非常知趣,这件事一定要站在老妈这边。

  “对呀......”贺母顿了会儿,她身旁好似传来贺父的声音,不过太小声了,他非常努力地侧耳仍听不太清楚。

  “妈?”

  “对了,天牧,我有件事要问你。”那声调有些鬼鬼祟祟的,逼得贺天牧只好半坐起身,将注意力全放在母亲身上。

  “嗯?什么事?”

  “你跟小氛还好吧?”

  贺天牧场了扬眉。“问这个做什么?”

  脑海里再度浮现她在别的男人前的甜笑模样,他的心就被迫塞满了不悦,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喜欢小氛吗?”

  贺天牧一愣,燥热快速地爬满了他的俊脸。

  “我......”

  “别解释了,有人会把‘邻居’的相片藏在床底下吗?而且还是一整箱。”贺母强调着邻居二字。

  是喜欢吗?他喜欢她?

  贺天牧努力地抓回思考能力,开始思索他对她......

  一回到台湾,他只是单纯地想整整她,谁叫她小时候老是欺负他,可是在看到她脸红气恼的时候,这个念头慢慢地开始变调。

  他愈来愈爱逗她,只为贪看她艳红的面颊。

  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他就像被浸到醋桶一般,浑身酸醋味儿。

  这样,就是喜欢吗?

  贺天牧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黑黑的鼻头动了动,布洛发出巨大的打呼声,呼噜噜的,比雷公怒吼还夸张。

  “鸣?”布洛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阵很浓的焦味呛醒了它,它伸伸懒腰,好奇地推们出去。

  在墙的另外一头好似有细微的啪啪声,还有一股子火热袭向它。

  “鸣--汪汪汪!”布洛猛吠了几声,然后冲回屋子,奔上三楼。

  “天牧,你怎么了?”贺母一直听不到响应,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

  “天牧,你都快三十了,也该好好想想了吧。”贺母一句话敲在他的脑袋。

  “我知道......”

  “小氛不错呀,应该不会被你吃得死死地。”

  贺天牧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干笑了几声,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鸣--”门外忽然传来布洛的低鸣声,还加上刺耳的抓门声。

  贺天牧蹙着眉头。“妈,您等一下。”

  不等贸母响应,他随即起身,拉开门。

  “布洛,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抓门的吗?”端起主人的架子,贺天牧不悦地瞪着它。

  这个坏习惯一定要它改掉,否则家里的门老是被抓得满是痕迹。

  “鸣、鸣!”布洛才不理会他凶恶的眼神,咬住他的长裤,便死命地要拖他走向楼梯。

  “布洛,你在做什么呀?”

  蓦地,屋外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连他眼前的玻璃窗都被震破,尖锐的碎片四处乱飞。

  贺天牧连忙伏下身子,将布洛榄在身下,等到玻璃碎片都落了地,才敢起身。

  天!是爆炸吗?

  贺天牧连忙下了楼,推开纱门,隔邻的靳家被一片橘红火光给笼罩。

  巷子里的人全被这爆炸声给炸醒了,穿着睡衣,出来探个究竟。

  “失火了,失火了!”几声惊叫,伴随着一阵骚动,有人撬开靳家大门,有人拿着社区的灭火器开始喷洒,更有几个忙着冲回家拨电话。

  “阿氛呀,阿氛跑出来了没有?”靳家对门的阿婆在人群中看不到靳氛的踪影,急得快昏倒了。

  “没、没看到。”这句话直接刺向贺天牧的心脏,害得它差点无力跳动。

  贺天牧俐落地翻过墙,站在被烈火烘得烫人的庭园地上,头仰上看,一双焦急的眼搜寻着她的身影。

  她呢?她在哪里?

  浓烟顺着门缝进入,等到靳氛被屋外的骚动及叫唤惊醒时,她的房间早就被浓烟所占据了。

  “咳咳。”靳氛不住地咳嗽,她搞着口鼻,想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却惊讶地发现窗户老早就没玻璃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她心头一惊,怯怯地探头。

  天哪,她家失火了,楼下一片橘光让她傻了眼。

  “阿氛、阿氛在那里!”

  “快呀!消防车到底来了没?”

  “氛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嘈杂之中,吸引了她的注意。

  由一、二楼窜出的火舌及浓烟,阻碍了她的视线,靳氛仅隐约发现他的身影。

  “氛氛,跳下来!”

  火势愈来愈大,小小的灭火器根本不敷使用,邻人们开始拿起水桶往靳家泼水,但仍是无力回天,而消防车还未到达,眼见火舌就要烧上三楼了,贺天牧觉得自己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嘎!跳下去?

  “氛氛,快点!我会接住你的。”

  “阿氛,快点跳呀!”

  靳氛咬咬下唇,回头看了看房门,浓烟及热气还是不断地从门缝边进,两边都是难以忍受的燠热,而窗台是唯一可以逃离的地方了,靳氛推开还有些许碎玻璃的窗框。

  靳氛刚站上窗台,低头打量着高度,蓦地,她发出一声尖叫。

  “贺天牧,你走开。”靳氛扭捏地捣着睡衣的下摆。

  “氛氛,怎么了?”贺天牧疑惑地问道。

  “你快点走开啦!”

  “靳氛!”贺天牧唤着她的全名,看来是有点生气了。

  “汪汪汪!”一直跟着他身旁的布洛,也紧张地直绕着圈子。

  “阿氛哪,你怎么不跳呀?火愈来愈大了呀!”阿婆连忙走了过来,抬头看着靳氛。

  “我、我......”顿了顿。“我里面没穿内衣啦。”小小声地说完,她的双颊浮现着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高热而产生的红云,何况,这才三楼,她还没放在眼里。

  阿婆耳背,没听到靳氛的话,倒是贺天牧听得是一清二楚,他深吸了一口气,天!她居然在注意这个,她不知道她的小命就快没了吗?

  贺天牧凝着脸,怒吼道:“靳氛,我命令你马上跳下来!听到没有?”

  靳氛从来没有看过那般严肃的贺天牧,她愣了一下。

  “靳--氛--”贺天牧咬牙切齿地下了最后通牒。

  好啦好啦,跳就跳,靳氛扁着嘴,拉好裙摆,闭上眼,一跳。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狂啸着,不过仅有短短的几秒。

  在邻人的惊呼声中,贺天牧仅向前站了一步,便将她牢牢地锁在臂膀之中。

  这时,消防车抵达,消防队员拉好水管后,两道强力的水柱一下子将张狂的烈焰压下不少。

  贺天牧抱着靳氛快步走出靳宅,以免妨碍到消防队员。

  “放我下来。”靳氛挣扎落地,眼看着她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被火神吞噬,心头泛起不小的沮丧。

  重点是,她会被老爸打死啦!

  要是老爸回家,看到家里被火烧成这样,她的皮铁定会被剥掉的。

  看到靳氛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模样,贺天牧蓦地将她揽进怀里,仅抱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火势渐渐小了,一阵阵白烟夹着水气迷漫在空中。

  “谁是屋主?我们得做些笔录。”一名身着银色防火衣的消防队员走来问道。

  “是我。”靳氛举手。

  “小姐,我们有看过火场,厨房好像是起火点,你是不是煮东西而忘了关瓦斯炉?”

  瓦斯炉......靳氛惊呼一声,她好像真的忘记了,贺天牧则皱起了眉。

  消防队员没漏看她的反应。“小姐,这样很危险,瓦斯桶也爆炸了。”

  靳氛低头,为自己的疏失忏悔着。

  “先生,我可以先跟你谈一下吗?”贺天牧跟消防队员走向另一头。

  靳氛疑惑地看了看,布洛也是,邻人们见火已被扑灭,终于安下心,纷纷走回自个儿家了。

  贺天牧没几分钟便踱回靳氛身旁。“先到我家吧。”

  “可是笔录......”

  “我弄好了。”

  嗄!那么快?靳氛一下子便被拉进贺家。

  贺天牧领着她上了二楼,他进房翻找出一套新的睡袍给她。

  “你脏死了,先去洗个澡,我在楼下等你。”贺天牧说完便下了楼。

  脏?靳氛看了看自个儿,绿色的睡衣下摆沾到了黑黑的炭迹,虽然不多,但硬是有些突兀,何况经过这阵仗,她已经浑身是汗,所以她乖乖进了浴室。

  “呼--”贺天牧无力地倒坐在沙发上,深深吐了口气,似想将积在体内的惊惧给吐出来。

  一想到刚才,他仍是不自觉得浑身颤抖。

  要是她没有跳下来的话,要是再发生一次爆炸的话......贺天牧甩甩头,甩开这几个让他心脏更无力的想法。

  他爱她,贺天牧终于在心里承认,只不过,他不晓得自己竟然这般迟钝。

  那她呢?

  贺天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下子找不到出口。

  突地,他搁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大做。

  贺天牧拎起手机,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他有三十几通未接来电。

  完了,他忘记他刚才电话还没讲完呢!

  “妈......”

  “天牧,刚才发生什么事?那是爆炸声吗?”贺母焦急的声调传来,她真的被吓到了,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她怎么唤儿子都毫无响应,任谁都会急得跳脚吧。

  “嗯,氛氛家失火了。”

  “失火?!小氛呢?她没事吧?”贺母惊呼,身旁夹杂着贺天牧很熟悉的声音,贺父跟靳父靳母都围箸电话。

  “她没事。”因为有事的是他,他都快被吓死,活像有人将他的心给刨了一块去般。

  “没事就好。”贺母才松了口气,贺天牧便听到--“给我、给我。”的细微声响。

  “天牧,那房子怎么了?”实事求是的靳母在听到女儿并无大碍后,马上想到另一件也很重要的事。

  贺天牧沉吟了下。“一、二楼全毁......”

  他很“婉转”了吧?他还没说靳家庭院里那些所费不赀的盆栽花草,不是被火星波及到了,便是被水柱给冲个七零八落,损失惨重哪!

  “靳氛--”靳母的尖叫声,教全部的人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靳氛望着身后拖到地上的睡袍,还有长得可以登台表演歌仔戏的袖子,这件睡袍好大喔。

  不过,靳氛还是觉得怪怪的,因为非常“空旷凉快”--

  当然,因为她睡袍下可空无一物,连基本的小底裤都汗湿而无法继续穿着,她只得偷偷洗净,放在她的脏睡衣下面。

  她扭捏地拉着襟口,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打算向他借一间客房,然后晾干自个儿的小底裤。

  她一踏到一楼,便闻到一股浓浓的奶香。

  靳氛动了动鼻头,往香味走去。

  一个马克杯出现在她面前,里面是泛着白烟的温牛奶。

  “喝完,然后”楼睡觉,你自己挑一间房间吧。”她眼下仍有少许黑影,有什么需要她“解释”的事也只好等她休息够了再说。

  他走了几步,好似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

  “对了,三楼右边的房间不能进去,知道吗?”

  靳氛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她皱眉看着杯里的白色液体,她不讨厌牛奶,可是,看到牛奶就会不自觉得皱着脸。

  快点喝完吧,她想快点躲进房间里。

  贺天牧见她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牛奶,便上了楼。

  刚才他急着连上衣、鞋子都没穿,便奔出门,现在可是一身黑灰及冷汗,难受得要命。

  进了浴室,水声随即传出,楼下的动静自然听不大见......

  靳氛仰着头将牛奶咕噜咕噜地全灌下肚子,然后吐了长长的一口气。

  好好喝喔,她没喝过那么好喝的牛奶。

  靳氛的双眼亮晶晶地,面颊有着异样的酡红,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发现锅子里还有一些,便一古脑地全喝了。

  布洛在一旁好奇地直盯着靳氛。

  “呀,小布洛,你在这里呀?”她的身子像滑溜梯似地滑到地上,然后傻笑着朝布洛朝了朝手。

  “唔?”布洛觉得不太对劲,缩着尾巴后退了两步。

  靳氛皱着眉,小手硬是圈住布洛的脖子,赖在它身上。

  “呵呵,你好好摸喔。”靳氛不太对劲的举动,让布洛吓得不停地挣扎着,喉咙还发出求救的低鸣声。

  她将小脸埋进它的黄色长毛,然后--“嗯嘛。”大大地亲了布洛一下。

  “鸣--啦鸣。”

  听到布洛的哀号声,贺天牧飞奔下来时,便是看到这幕景象,他连忙上前解救布洛。

  布洛一挣开靳氛的怀抱,一溜烟地跑到客厅,躲到沙发底下发抖。

  “氛氛?你怎么了?”贺天牧想要将靳氛扶起来,不过,她软滑的身子却一直不肯配合。

  蓦地,他一使力,让她紧靠着他。

  “氛氛?”

  “啊,是天牧耶。”靳氛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她的脸好红,眼睛好亮......她、她喝醉了?!

  贺天牧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宛如诱惑亚当吃下苹果的邪恶黑蛇般,一双软若无骨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天牧,亲亲。”靳氛噘着小嘴,便将唇印上他的脸颊,不断地发出“啵啵”的声响。

  天!她真的喝醉了,他只不过是在牛奶里加了点威士忌,目的是要让她好好上一觉,哪里知道她这般也会醉。

  他知道酒醉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可,她喝醉会这般一直狂吻别人吗?

  “等等,氛氛......”贺天牧侧开脸,合了合眼,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靳氛像吻上瘾般,由脸颊、耳际,一直到嘴角......深吸了口气,贺天牧将她的手拉下,把她推离了一些。

  贺天牧侧过脸勉强压下体内强烈的骚动。

  靳氛疑惑地歪斜着小脑袋瓜,看着不肯正眼瞧她的贺天牧,她还没亲够呢。

  “氛氛,你醉了,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贺天牧维持原来的姿势,他像哄小孩子似地说道,然后他得再进浴室一次,不过这回得洗个冷水澡,他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火热的气息由他的鼻翼喷出。

  可,他一直没听到她的回答。

  “氛氛?”贺天牧稍稍回过头,想看清她的表情,岂料--

  “啊!抓到你了。”靳氛开心大叫,然后一扑,小嘴碰上他的。

  欲望的野兽一下子破栅而出,理智早就被踹到一旁去,他扶着她的后脑,将主控权夺了过来。

  他强悍地撬开她的小嘴,疯狂地掠夺着。

  “唔?”靳氛终于查觉到这异常的亲昵,但她的脑子早就因为酒精而糊成一片,一点儿也不想反抗。

  粗喘了一声,贺天牧放开了她,但仍依恋地轻啄着她的唇,然后他将下颚靠在她的细肩上。

  “氛氛,可以吗?”他快被欲火给烧得发狂了。

  他知道即使她现在答应了,等她酒醒后呢?会哭、会难堪,还说不定会拿刀子追杀他,不过他现在......

  “呼--”蓦地,一个很平稳、安祥的呼吸声传来。

  贺天牧一愣,缓慢地看向她。

  她、睡着了!

  留下被欲火烧得浑身疼痛的贺天牧。

  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倒霉......

  靳氛就这样子靠着他沉入梦乡,仔细看,她努了努小嘴,在睡梦里绽出迷人的微笑,令人舍不得去打扰她的好梦。

  真是的,贺天牧苦笑,咬咬牙,硬将自己体内燃得旺盛的火焰给压了下来。

  “怪了,我怎么老是拿你没办法。”

  “汪。”布洛偷偷地在一旁瞧着,见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主人怀里,她不会再强吻它了吧?

  可,这一声出的真不是时候,好像在赞成他取笑自个儿的话。

  “布洛,快去睡觉,要不然以后别想去公司。”贺天牧轻声恐吓道。

  “鸣!”布洛缩着尾巴赶紧朝自己的被窝去了。

  贺天牧深吸一口气,不去想他所触及到的柔软,将她拦腰抱起,缓步踱向二楼。

  随意踢开一扇门,轻轻将她放在床铺上,抚开她脸颊上的发丝。“你好好睡吧,明天可有得忙了。”幸好明天是周休,否则他也得请假了。

  一想到明天会有的混乱,包括找建商来重建房屋,跟邻居们讨论赔偿事宜,因为靳家邻近的几户人家完好的玻璃窗大概没几扇,还有由她襟口露出来嫩白肌肤......他的双眼随着脑海里所想的移向她的颈项。

  他狠狠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腿,痛得连眉都蹙了起来,这才拉回理智。不成,他得快些回自个儿房间。

  正当贺天牧想直起身子时,不料,却有些阻碍,她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前襟不放。

  贺天牧试了好几次,却无法将衣料扯离她的五指山,他无奈地心想着:

  她生来是来折磨他的吗?

  贺天牧就这样坐在床边,哪儿都不能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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