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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女擒鹰 第三章 作者:乔安

  “什么?‘震远’那个马小子真这样说?”  

  深沉寂静的夜色之中,猛地传来压抑的怒气;微弱的月光下,雨抹微驼的身影缓缓移动  。  

  “嘘,小声点,你想吵醒全部的人吗?”  

  “这分明是瞧不起咱们‘风马堡’嘛!”话里更添暴戾之气。“不过你也真是没用,竟然眼睁睁放着咱们小驹儿受到委屈不管。”  

  拐过主屋,铁伯的脸立刻清晰地映照在月光下。“什么话,我今天可是拚了老命在维护小驹儿的‘权益’……”  

  “结果却反而被人讥笑咱们的马只会‘制造马粪’?”老二银伯纠结着一张脸,锐利的  眼中迸射出暴烈的怒火。他可容不得有人如此“贬视”他养出来的马。  

  “所以喽!我二话不说,也很有‘骨气’的拉着小驹儿离开啦!”什么指控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他对小驹儿和“风马堡”的一片赤诚。  

  “是、是,结果人家可能在背后耻笑你们‘落荒而逃’。”银伯不以为然地道:“他敢!”  

  “有何不敢?都已经说了是在‘背后耻笑’,自然是不会让咱们听见的……”  

  银伯瞟了四弟一眼,隐藏在白须下的嘴角往下划出不悦的弧度。“但话又说回来,小驹  儿执意要那匹受诅咒的马已是不智之举,你不但不劝阻,怎么还跟着去瞎起哄?”  

  “哎哟,小驹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劝不住嘛!她坚持要去讨马,我如果不跟去,  难不成要让她单枪匹马吗?”铁伯也是一肚子怨气。  

  想到白天“震远镖局”的人不但不卖“风马堡”面子,反而还处处刁难他们一老一小,  他就不由得火大起来。  

  经过一顿餐的思考,他决定自己再憋不住这口气了,所以才会在三更半夜找也是直脾气  的二哥透露这件事,希望共同找出可以“一吐怨气”的方法。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咱们小驹儿也已经受到‘欺负’。放心,这口气我替你们出,走  了!”银伯捻着白须说道。“不过我可声明在先,绝不帮小驹儿去弄那匹不祥的马回来  。”  

  “我知道啦,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希望小驹儿得到那匹马,只是咽不下这口鸟气”铁伯表  明道。两人已来到最靠近主屋的马厩。  

  “走吧,我们这就去讨回这口气。”  

  “现在?”铁伯不确定地环顾黑鸦鸦的四周。  

  “废话,这种事怎能‘明’着做,当然要来‘暗’的才行。”  

  “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银伯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诚如‘震远’那个马小子所说的,我们就证明给他  看        咱们‘风马堡’什么没有,就是马粪特别多。”  

  “你的意思是……”铁伯吃惊地瞪大眼明白银伯的意思。“好……好狠!”  

  “那当然,否则怎对得起咱们四兄弟当年那‘风马四少、有仇必报’的封号呢?”银伯  得意地大笑。  

  “好久没做这种事了,想来真有点兴奋呢!”铁怕在夜色中也忍不住直偷笑。  

  “手脚俐落点!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而且不能让大哥和三弟发现,否则免不了又一顿  唠叨。”银伯拿起马厩里的铲子交给铁伯。“毕竟‘震远镖局’和我们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所以我们得做得漂亮一点。”  

  “没问题!”铁伯点头如蒜,接过铲子准备行动。  

  夜阑人静,只见两位老人为了他们伟大的“复仇计划”而忙碌着……  

  嘿嘿,就算马长生那小子得到了匹“健步如飞”的野马,他们也有办法让他“寸步难行  ”。  

  ※※※  

  同样的夜,“风马堡”内亦有人为了那匹黑马而无眠。  

  在冷硬阳刚的石堡内,唯一带有女性气息的东堡厢房,安小驹烦躁的身影正透过微弱的  烛光,不断在窗前来回踱晃着。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或许就成功了。  

  安小驹无意识啃着大拇指的指甲,脑中翻涌的全是白天在“震远镖局”的情形。  

  若不是她先前认错对象,以为那个冰块脸是主人……  

  若不是铁伯太激动,一直打断他们谈话……  

  若不是那个马长生最后冒出一句马粪什么的……  

  或许他们早就交易成功了!  

  “唉……”轻叹一声,安小驹坐上床沿,无精打采地靠向床柱,强迫自己面对失败的事  实。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镖局比养马场更迫切需要一匹野生的种马?以十抵一,对他们来讲,  已经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了,她不懂他们为何硬是不肯放手?  

  这实在没道理啊……  

  霉地,东方乔冷峻的面容自杂乱的思绪中逐渐浮现,难道是因为他?  

  安小驹浑身一震,紧扣住这个可能性        。  

  根据铁伯的“可靠”说法,这个从她手中抢走马且骑术高超到有本事将她甩掉的冰块淌  ,应该并不属于“震远镖局”;更或者,该说他根本不是“这一带”的分子,而是个外地人  ……  

  若真是如此,她倒是很好奇他的来历。因为打从她出生以来,除了她爹爹和金银铜铁四  伯之外,她从没碰过在骑术上可超越她的男子……  

  下意识揉搓脸颊,安小驹不由得想起白天不小心撞进东方乔怀里时的那份奇异感受。  

  原来男人的胸膛可以如此宽大、温暖……而且坚硬!再加上他那双强有力的双臂,  就好像……  

  哎呀,不对、不对!  

  她明明在想马的事情,怎么突然变成想他了呢?  

  猛地拉回思绪,安小驹连忙拍打已然躁热的双颊,强迫自己快快摒除脱轨的思绪        她  现在关心的应该是如何得到“傲鹰”才对,而不是他!  

  不过,说到“傲鹰”,她还真不得不承认他在某方面的感觉和那匹黑马很像,只是他身  上有股不同于草原、马匹之外的独特气息,一种会撩拨她思绪的气息……  

  哎哟,她又想到哪儿去了?!  

  安小驹羞赧地拉起棉被蒙住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想到他?真……  真是不害臊呵!  

  踢掉鞋子,她紧裹着棉被直接往后倒在床上,只露出一双明眸大眼,发楞似地盯着床柱  上的罗纱。  

  难道是因为她太想得到“傲鹰”,所以才会一直把他和“傲鹰”联想在一起?  

  嗯,肯定是这样没错!安小驹思忖道,对自己厘出的头绪还算满意。  

  既然如此,等天亮之后,她“心平气和”地再去找他们谈判一次,并将她非得到“傲鹰  ”的理由诚诚恳恳地说个明白,相信他们……应该会通情理的。  

  好,就这么决定!  

  有了这项计划,安小驹立刻掀开棉被,跳下床拿出笔墨,开始煞有其事地准备拟一份“  有诚意”的谈判稿。  

  当然喽!这次她可学聪明了,绝对只会单独一个人去。  

  ※※※  

  当东方露出第一道曙光时,“震远镖局”所有早起的仆从正如惊弓之鸟般不约而同朝大  门口聚集。  

  基本上,这种不寻常的“集体行动”在镖局里还是头一次发生,尽管每个人神色迥异,  但大伙还算很有默契地没有喧哔,只是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因为他们还不打算吵醒  他们的主人。  

  “呕……是哪个不要命的缺德鬼,竟然干出这种事?”  

  “会不会是仇家找上门之前的一种警告?”  

  “呸,主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和人结仇?去去,趁主人起床前赶快把这些东  西清掉。”  

  最为年长的老仆站出来斥喝其它六神无主的小厮,正当众人掩着鼻子打算执行命令时,  东方乔厚沉的声音突然插入这群混乱之中        。  

  “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没事啊……”众人异口同声道,纷纷仓皇地以身体围堵住大门,试图遮  挡东方乔的视线。  

  这种情况……若让来此做客的贵宾瞧见了,面子实在挂不住,不行、不行!说什么也得  努力挡住,“东……东方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呢?”  

  老仆挤出一脸苦笑,可东方乔还未来得及回答,马长生的大嗓门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什么怪味道?”  

  完了!死了!主人起床了。  

  “有……有什么味道吗?”大伙儿你看我、我瞧你,然后一致摇头。“不,绝对没有什  么味道,您闻错了……”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马长生转向东方乔,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的仆从全都一  副见鬼的蠢模样?  

  东方乔指指大门,慢条斯理道:“外头显然有我们不能看的东西。”  

  “哦,是吗?”马长生扬高尾音,拨开像门神般杵在眼前的众仆们,疾步朝大门外走去  。  

  “啧,这种迎接早晨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跟在他身后一探究竟的东方乔,对呈现眼  前的情景感到十分的……嗯,该说是“叹为观止”吧!  

  他很少碰到能让他“惊讶”的事。  

  这,该算是一件了。  

  “这这这……这是……”马长生不可置信地指着堆在大门口前的“东西”说不出话来,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很显然的,这是某种动物的排泄物。”东方乔拍拍好友的肩膀说道,向来漠然的脸上  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憋笑”神情。  

  “是马的,主人。”老仆尽职地补充道。“而且是‘非常多’的马。”  

  “我……我当然知道是何种动物的。”马长生激动地大叫。“问题是        谁?是谁干的  ?”竟然敢在“震远镖局”门口堆马粪。  

  众小厮全低下头,依然只有资深老仆敢上前答话。“早上开门打扫时就发现了,所以…  …”  

  “昨晚守门的人是谁?为什么没有察觉门外有异样?”马长生面露凶光。  

  “这……”众人面面相觑。  

  “去去,不答话就别杵在这儿碍眼。还不赶快把这堆马粪清干净。”趁着主人还没正式  发飙前,老仆机警地驱赶着大伙去干活,然后才转身说道:“我这就去把昨夜守门的两个兔  崽子找来……”  

  “等等!别急。”蓦地,马长生伸手阻道。“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了……你先去帮我和  东方公子备马。”  

  “你要去‘风马堡’?”东方乔一眼看穿好友的心思。  

  “当然,除了‘风马堡’那丫头,还会有谁?”马长生咬牙切齿道。“他们说过要让我  们‘寸步难行’的,记得吗?你瞧,他们做到了!我现在连出个门恐怕都要考验马匹‘跳跃  ’的能力了。”还好他娘子这一阵子回娘家去了,否则岂不是……  

  “那句话是那位老伯说的。”东方乔“公正不阿”地指出,放在这个节骨眼轻捋虎须的  人,大概只有他了。  

  “我不管是谁说的,反正我现在就要去‘风马堡’找他们理论,快去备马!”  

  “这……主人,您真的要去‘风马堡’吗?”向来听令行事的老仆这会儿倒有些迟疑了  。  

  “怎么,不行吗?”  

  “这……主人,您是不是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惹恼‘风马堡’里金银铜铁其中一人啊  ?”老仆颤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马长生粗气道。  

  “主人……可有听过‘风马四少’?”  

  “我只听过‘东方四少’!”马长生指指一旁的东方乔,他们东方家四兄弟的名号可比  什么‘风马四少’响亮多了。  

  “唉,四、五十年前的事了,也难怪主人您有所不知。”老仆摇着头,神情肃然。“  这‘风马四少’的名声,在咱们这一辈当中,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他们行事怪异  ,向来有仇必报,当年可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说着,还全身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你说的是‘风马堡’里金银铜铁那四个老人?”东方乔问。  

  老仆点头。“嗯,只是自从第二代‘风马堡’堡主安定全接管以来,他们行事就变得比  较低调了……”  

  “低调?”闻言,马长生突然暴跳道。“这样叫‘低调’?!”他愤怒地指向那堆扫都  扫不完的马粪。  

  “所以我才说……您有没有哪里‘得罪’或‘激怒’了他们?”老仆低声道。  

  “我有吗?”马长生指着自己的鼻尖,转身面向东方乔:“我看一定是他们得不到那匹  马,所以才以此泄愤吧!”  

  “问题应该不在那匹马才对        ”东方乔两手交叉胸前,悠哉地靠在门边,指出道。“  记得他们昨天离去前说的吗?你侮辱到他们的‘建堡精神’了!”  

  “开玩笑,我连他们的‘建堡精神’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侮辱他们?”  

  “很显然,你还是‘不小心’侮辱到了,否则他们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回  应。”东方乔似笑非笑道。  

  经前一日的观察,以那位老人“护主”的程度,他并不惊讶他们会做出这种事,倒是他  这位向来谈笑风生的好友被彻底给惹毛了,实属罕事一桩。  

  “既然如此,我更要去找他们讨个公道。”马长生忿忿道,兀自掉头欲走向马厩,却被  东方乔一把拉住。  

  “不用麻烦,你要找的人来了……”  

  顺着东方乔的视线穿过大门,安小驹骑乘骏马破晨而来的身影正如一把利剑,直利人马  长生的愤怒眼中        。  

  “没想到你们都这么早就起床工作……”  

  紧拉    绳,安小驹轻盈下马,热络地和门前正在清扫马粪的众人打招呼。  

  “哇,你们哪来这么多马粪?是准备将它们晒干吗?”她惊叹道,看见同堡里一样熟悉  的东西,让她有莫名的亲切感。  

  “你以为‘震远镖局’很闲吗?没事还晒马粪?”口气恶劣,代表着说话的人心情不佳  。  

  经过一夜心理准备的安小驹,挺起勇气迎视出现在门边的两个男人,但当她对上东方乔  那双冷邃的眸子时,她的心脏仍是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又来了,那种奇特的紧窒感又出现了,而且比前一天见到他时更加强烈,她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  

  安小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只知道那缠绕了她一整夜的影像如今就站在眼前,  而她甚至心虚得想立刻逃走。  

  仓皇地移开视线,她强迫自己将“焦点”放在刚才开口说话的马长生身上。“我今天  是特地来……”  

  “来看你得意的杰作?”马长生没好气地接话道。“还是特地来嘲笑?”  

  “什么?”安小驹怔住。“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别装了,大丈夫敢做敢当!”  

  “做什么?装什么?”她完全被搞糊涂了,她根本什么话都还没开始讲呢!况且她也不  是什么“大丈夫”,她是女的!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事实已摆在眼前,你还装傻!”马长生指着已被扫除大半的马粪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开始有些恼了。  

  “没想到除了骑马之外,这家伙装傻功夫倒也是一流的。”这话是故意对着东方乔说的  。  

  “什么‘这家伙’,我有名字,叫安小驹。”她双手插腰气呼呼地叫道,坚持不被“侮  辱”的炽烈怒火,反而把马长生的“气势”给激跑了大半。  

  马长生以手肘顶了顶始终“隔山观虎斗”的东方乔,压低声道:“嘿,帮忙说句话吧!  ”  

  见状,东方乔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笑意。看样子,在妻子的熏陶下,马长生显然已拿  女人的怒火没辙!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故意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问道。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只要她承认是她做的就行了。”可恶!他一直等着看那女人惹毛东方乔这冰块,结果却反而是自己气得在跳脚,真不甘心!  

  “万一不是她做的呢?”他提出这个可能性。  

  “那也一定是她主谋的,总之……”  

  “你有什么话就冲着我说,别这样窃窃私语的,你不觉得很失礼吗?”安小驹对着马长  生喊道,并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越门前已被清扫过的路面来到两人眼前。当然,她的视线仍刻意避开了东方乔。  

  “我失礼?你才是…    ”马长生翻白眼,正想找回自己的“气势”重新迎战她时,东方  乔伸手接住他的肩膀,压下他即将脱口的牢骚。  

  “他只想知道这些马粪是不是你叫人弄来的。”他探询似地紧盯着她。  

  “嗄?”  

  由于东方乔突然开口对她说话,让原本有意避开他目光的安小驹不由得转望向他,而好  不容易平籣del_sese_nor_合吕吹男奶庇志缌姨鹄础?nbsp; 

  “你说……什么?”安小驹愣问道,她知道他刚才对她说话,但所说的一字一句则完全  没有进入她的脑中。  

  挑了挑眉,东方乔将话重复了一次,同时讶异于她奇特的反应。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  ,她的骄劲儿全都不见了?  

  “怎样?说不出话来了吧!”马长生说道,直觉将安小驹的行为当成“作贼心虚”的表现。“是你做的就勇敢承认,搞不好我还会考虑一下那匹黑马的事情。  ”他故意搬出黑马钓她上钩。  

  “我没有做的事为什么要承认?”面对马长生,安小驹的语言和思考能力瞬间又恢复了  “水准”。  

  她的转变,东方乔当然全看在眼底。  

  他颇有深意地凝望着她,探问道:“那么你可以‘推荐’一个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收集  ’到这么多马粪的人选吗?”  

  “嗄?这……”转过头,她的舌头立刻又卡住了。  

  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安小驹十分懊恼自己呆子般的反应,她前两次见到他时明明都还可以说得出话来,为什  么今天一面对他就会“哑口无言”?瞧他盯着她的样子,他……是不是也已经发觉她“怪怪  ”的了?  

  思及此,她开始连脖子都不自觉地躁热起来。  

  “这附近……有不少……呃……养马场……所以……”  

  断断续续迸出几个字,安小驹更想钻地遁逃了。因为东方乔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认  真”,仿佛在研究稀有动物一般……  

  她在怕他?  

  东方乔锐利的双眼并没有忽略她不安的举止,而他向来冷静漠然的心,也在此时泛起阵  阵“好奇”的涟漪……  

  生平第一次,他对女人动了“念头”,一种想“深入探究”的念头。  

  他有些纳闷,为何她可以和马长生“对答如流”,但在转而面对他时,则立刻变得“支  支吾吾”?  

  他知道自己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容易亲近,但有到这么“可畏”的程度吗?  

  况且,他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曾对他大呼小叫的,不是吗?  

  难道他会长得比大胡子马长生还来得凶恶?  

  “怎么?舌头被咬掉啦?”粗线条的马长生,则全然没注意到安小驹对东方乔的独特反  应,仍然兀自对她“叫阵”。  

  “乱讲,我的舌头好得很!”安小驹不甘势弱的反击道,话语又变得流利而顺畅。  

  “那你到底还想不想要那匹马?”马长生再度强调那匹马的存在。“如果想要的话就…  …”  

  “别拿那匹马压我。”安小驹习惯性又高抬起下巴,力保最后的尊严。“就算我多么想  得到那匹马,也不代表我会出卖自己的名誉。”  

  “啾?是吗?”  

  “那当然。”她毫不退缩地对着马长生直瞪回去。  

  此时,东方乔忍不住开口打断两人明显不会有结论的争执,“我看这件事可能真的和她  无关……”  

  安小驹怔忡了下,没料到他会突然替自己说话。  

  “你……真的……这么……认为……”她又结巴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绷着一张脸,她几  乎就要相信他是完全站在她这边了。  

  “你为什么认为不是她做的?何以见得?”  

  马长生惊愕地盯着自己的好友,对他的“变节”感到不可置信,东方乔凡事总淡然而为,除非是他自己想插手,否则就算是十万马车都很难拉得动他去管“别人的事”。  

  “直觉。”耸耸肩,他淡淡地丢了句,表情教人看不清心里真正的想法。  

  “又是直觉,你能不能别老是靠直觉判断事情?!”马长生翻白眼表示抗议。  

  “但它确实很准。”事实上,他的“直觉”是靠缜密的观察而来,并非天马行空胡乱猜测。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  

  “喂,你们……可不可以别吵架?这样我会……很为难的!”安小驹出声提醒道,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看见马长生对着东方乔“吼叫”。  

  “我们没有吵架!”马长生没好气地回应她,“如果你早承认的话……”  

  “我明明就不知道,为什么你老是要我承认?”她鼓着腮帮子辩驳,突然她灵光一现,  想起银伯和铁伯曾经“坚持”过的言论。“啊……我知道了,是‘傲鹰’的关系……它不吉利,所以你才会碰上这种倒霉的事情……”  

  “这是什么鬼话?”  

  “大家都这么说,你不知道吗?”事实上,她只听银伯和铁伯这么说过。“瞧,一定是它的煞气把你们的仇家给引来了……”天,这可是她掰过最离谱的一个理由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把它让给我好了……”不管了,能得到黑马最重要。  

  “难道你就不怕它的‘煞气’?”东方乔蹙拢眉峰问道,对她“南辕北辙”的说话态度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安小驹咽了下口水,支吾道:“呃……我可以制得住它……”  

  “哦?是吗?”马长生故意拉长语气。  

  她用力点头,立刻又像个炫耀宝物的小孩一般,语带骄傲地转向马长生,说道:“别忘  了,‘风马堡’什么不行,就是对马最在行,而我恰巧正是‘风马堡’第三代堡主,到  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制’不住的马……”  

  伟大的宣告还未来得及讲完,像是为应和她的话似的,内庭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人声  叫嚣……  

  接着,在一群人的追赶之下,那匹高大且暴怒的黑色骏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并疯狂地直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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