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化头和尚


  “躺下。”
  阿飞身形尚未掠出五丈余远,滚滚大位暴喝一声,双掌一扬,远远的疾拍向阿飞的背部。
  阿飞甫闻喝声,已觉两股威力无匹,强硕无比,诡异绝伦的无形劲力,如山洪海浪一般狂涌而至,瞬息弥漫封死了前后左右,以及上方的空间,形成无形的气墙,将左闪右避,前进后退之路一一封死,身形无法移动丝毫,内心大骇,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闪电般扩充全身,顾不得思索,头一裁,沾衣十八滚上层内家奇学疾施而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滚出丈来远。
  “唉……”“滚滚大侠”施出天衣无缝,滚滚家玄学,运足五层内力拍二掌,以为阿飞年纪轻轻修为有限,绝难逃出劲气旋涡之围,就是滚,都只能在气涛内滚动。
  料不到阿飞居然练了卸力之术一一沾衣十八,乍见他滚出自己布的气海之外,掠唉一声,眼角闪过一抹阴残的冷笑,冷哼一声,“小子有种,再逃给老夫看看。”双臂一绕一划,运足六层功力疾拍而出。
  阿飞一滚脱出了一身冷汗,即闻滚滚大侠的冷哼一声,不禁亡魂皆寒,知道自己的修为难逃他的手掌心,不由放心一横,长笑三声,霍的转身,不避不闪冷冷的凝视着他。
  滚滚大侠招式出,劲未吐,猝见阿飞转身,一时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强行将劲力收回两层。
  阿飞骤觉滚滚大侠怪异无匹的内劲四面八方涌临体,如狂涛巨浪般拍打着自己的身体,顿觉呼吸为一窒,猛提全身功,仰天狂笑道:“哈哈……滚滚大侠,少费心思了吧,凭你的天衣无缝,滚滚玄功又岂能耐我何。”
  笑声内力充沛,高亢激越,响遏云霄,回荡天际一直令星月惨淡,风云失色。
  滚滚大侠闻言脸色为之一变,冷笑道:“小子,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阿飞贯劲一笑,顿觉呼吸畅通不少,闻言强作镇定面不改色道:“谁说老子死到临头?”略略一顿,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如老子料得不错,你就是滚到天涯地角,难逃一死。”
  阿飞急中生智,心生一计,不明不白道出,“你秘密一泄”一句,真听得滚滚大侠神色瞬息万变,目中杀机甫盛,脸皮上煞气陡生,一声不响的提起了双掌,大有杀人灭口,置阿飞于死之意。
  阿飞见状内心暴骇,知道自己绝难与之硬拼一掌,不待他双掌拍出,厉声道:“想不到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的一代大侠竟是一个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难道你认为杀了老子,就没有人知道你们方方,正正,滚滚三人做的见不得人的事。”
  “你……”滚滚大侠闻言脸色刷的变成死灰,浑身暴震,情不禁的倒退了一步,惊诧惶恐的瞪着阿飞道:“小于,你胡说什么,老夫又干了什么见了得人的事。”
  语音颤栗,满令震惊与惊悸。
  “滚大侠”内心十分明白,如他暗中为预选媳妇验身之事,一旦传入江湖,必遭武林士的唾骂,正人侠士所怒指,弄得不好……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凡俗之礼,对事对人都较看得开,却绝没有开放到公公为媳妇验身之地,何况被验身的女孩有数百之多,其父母与亲人知道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男人招妻,劳天下美女齐出也是令人不可思议之事,比皇帝选宫娥才女胜十分,但男人为了找一个如意的妻子,竟利用威迫利透,外家迷药的手段,让百十窈窕淑女,武林佳丽脱得一丝不挂验身——而且是男人动手验身,更是耸人听闻。
  阿飞抓住了“滚滚大侠”内心中致命的弱点,闻言不屑冷哼道:“糟老头,少在你家飞爷面前装糊涂了,你娘的做的好事,足可以震骇世俗,轰动天下,应该心知肚明,何苦在老子面前诡辩”
  “滚滚大侠”闻言浑身肌肉巨颤,额上冷汗涔涔,似询问又似哀求的道:“你……你……什么都看见了。”
  阿飞闻言,诡秘一笑,不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仅我看见了,其他人也看见了。”
  “无量天尊”,阿飞话音甫落,猝闻一声告响,正正道人已然怀拂尘,单掌合十,疾不而来,冷冷的逼视着他道:“小施主年纪轻轻,却专打诳语,内心奸诈,似武林人士所不足取也。
  “滚滚大侠”闻言放心了不少,知道阿飞似骗自己,目中寒芒一闪,暗运全身功力,就欲双掌拍出。
  阿飞见正正道人一口拆穿自己的谎言,神色为之一变,强作镇定冷哼道:“哼……,堂堂武当有道之士,修为高深之辈,竟然修炼到妙龄少女一丝不挂的身上,真他妈的是武当绝学,天下奇闻。”
  “滚滚大侠”与正正道人闻言,神色为之变,厉声道:“小于,你胡说些什么,无故污蔑道爷的清誉,休怪道爷无菩萨慈悲之心,上天好生之德,要超渡你了。”
  正正道人说话间,额青筋已凸起,双目暴睁,精光陡盛,右手沉重的抖直了拂尘。
  阿飞视若未见,鄙夷的冷嘲道:“牛鼻子,事被拆穿,狗急跳墙,要杀人灭口是不是。”
  语音突沉,冷然道:“凭你牛鼻子与滚滚禽兽的身手,要杀老子自是轻而易学,哼……至于灭口嘛,简直是做你娘的花心大梦。”
  阿飞本乃鸡城的人渣,说谎哄骗,无一不精,不露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足可以假乱真,使人闻之真假难辨。
  “滚滚大侠”闻言冷声道:“小子,你是说你有同伙在此。”
  正正道人一时辨不清阿飞话中真假,也不敢贸然出手。
  阿飞嘿嘿干笑道:“老儿,你娘的,把你家飞爷当三岁小孩不成,你以为老子会告诉你吗?奶奶的,放屁也不想想臭不臭,真你妈的是老了。”
  “滚滚大侠”被阿飞妈的,奶奶的,娘的,直骂得面红耳赤,胸中怒火翻滚,目中愤焰骤盛,牙咬得格格脆响,很不得一掌将他劈成肉酱,方泄心中之恨,雪受辱之仇。
  然而“滚滚大侠”一生纵横黑白两道,左右逢源,每到一处,皆被人尊重与钦佩,入耳的多是恭维奉承讨好的诌媚之词,面对阿飞的侮辱与嘲弄却无可奈何,强忍怒火,不敢发作。
  阿飞见“滚滚大侠”,正正道人被自己的话语镇住皆沉默不语,哈哈笑道:“歪牛鼻子,滚滚东瓜,你娘的下不了手杀人灭口,老子可要失陪啦。”
  阿飞真是取绰号的高手,把正正道人叫“歪牛鼻子”,不正就是歪,滚滚大侠则被称作:“滚滚东瓜”,东瓜长而圆,平放在地上只要稍稍受力自然滚动,形象贴切。
  “滚滚大侠”与正正道人闻言地是神色骤变,哭笑不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两位不可一世的武林高手,倍受尊重一代宗师,巨匠,被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子骂调皮捣蛋的小孩的辱骂,其内心之苦,之愤,之怒,可想而知。
  正正道人脸上抽搐良久,双掌合什,正待开言,蓦然响起了一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红影一闪,方方大师己然出现在他的身边附耳。
  阿飞此时是早已豁出去了,见方方大师赶来凑趣,毫无惊畏之色,冷笑道:“驴子没有生角,光脑壳打光脑壳并不是他的奇事,和尚为徒子徒孙挑老婆,却是不奇也得奇了。”
  方方大师闻言脸色为之一变,沉宣一声佛号道:“小施主不要再出口损人,嘴上应多多积德,否得难免遭口舌之祸,老衲等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去吧。”
  阿飞见方方大师出言教训自己正待反唇相讥,旋闻你去吧三字,内心暗喜,嘻笑道:“嘿嘿,还是和尚慈悲,不忍要老子的小命,老子告辞啦。”
  话落,身形疾掠面去。
  “滚滚太侠”目送阿飞背影运去,低声对方方大师道:“大师,有劳你了。”
  “阿弥陀佛,袁大侠客气了”,方方大师低喧一声道号,话落,展轻功身法追踪阿飞而去。
  正正道人目送方方大师的背影消失,沉喧一声道号,面色凝重道:“但愿方方大师能将知情者超渡灭口,否则此事传入江湖我们三人将汗颜无存,身败名裂。”
  “滚滚大侠”点头道:“是袁某拖累了道长和大师二位,内心实是愧不堪言。”
  正正道人闻言苦笑道:“袁大侠,事己至此,言之晚也,我们还是做事要紧。”
  说着二人转身离去。
  阿飞离开滚滚大侠,方方大师,正正道人,暗自思索:“奶奶的,这三个不可一世的高手,这次做梦也想不到会裁在老子手中,害得老子白担惊一场。”不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突然灵知一颤,暗忖:“不好,奶奶的方方秃驴绝没安好心,否则也不可能让我轻易离开难道……”
  想到此处,阿飞眼角闪过一抹诡秘的笑意哼一声,陡提全身功力,将轻功施至极限,快逾奔雷闪电般朝房舍密集处掠去。
  左转右拐,闪身躲入一条巷子的拐角处。
  不一会,阿飞隐听一阵衣袂猪猎的破风声,冷笑一声,“娘的,果然不出所料,想以老子为诱饵,将老子们兄弟一网打尽,赶尽杀绝,没门。”
  小心的朝衣袂破风处探头望去,方方大师正立在十丈外的一幢房脊,四处游目搜索。
  显然是在搜索阿飞的行踪。
  阿飞暗骂道:“奶奶的好个奸诡的秃驴,想玩弄老子,你还嫩得很。”旋即沿巷朝四海客栈绕去。
  没有多久,就天四海客栈的墙外,游目四顾,方方大师没有追至,放心不少,双足一点地,拨起丈余高,直朝后院落掠去。
  “谁?”
  阿飞身形方触地,突闻“亡命”熟悉的冷喝响起,笑道:“你奶奶的是玩女人乐晕了头,连自家兄弟都不认识了。”
  “亡命”见是阿飞警惕性松懈,笑道:“你奶奶的,半夜三更翻墙而进,是采花被人发觉,也或是盗财被人追赶了?”
  阿飞苦笑道:“采你奶奶的球,老子差点见阎王去了。”
  “亡命”闻言惊道:“你奶奶的究竟出去犯了什么事。”
  阿飞摇头嘿嘿道:“事倒没犯,只不过碰巧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怪事。”
  “亡命”素知阿飞一向小心谨重,闻言知有异,急道:“看到了一些什么不该看到了怪事。”
  阿飞闻言把独逛归城,万花阁,醉人轩遭拒放大门之外,暗探醉人轩所见之事,以及被方方道人觉察,被三位高手追杀,以及脱困经过简略扼要的向“亡命”说了一遍。
  “亡命”不禁听得身心暗震,动容道:“奶奶的,他们是不是有人暗中跟踪你。”
  阿飞点头道:“你娘的别得意太早,方方大师如这么容易给人甩掉,骨头不打鼓,也决可不能称为当今武林的三大高手之一。”
  阿飞闻言变色道:“老驴这么利害?”
  “亡命”点头道:“马上叫醒流氓,胡为,乱搞,到我房间商议应付之策。”
  阿飞点头而去。
  不一会,“亡命”的房里灯火通明,混混帮全体人员脸色凝重,穿戴整齐,齐集放此。
  阿飞先向众人讲叙了一遍在醉人轩发现“滚滚大侠”选媳妇,后密遭追赶,阻截,跟踪之事,然后目视“亡命”,似请他拿主意。
  “燕地踪”,“怪怪儿”以及“黄无影”’美娇娇等闻之不由暗暗哧笑,偷窥着阿飞。
  “流氓”,乱搞,胡为,闻言,不禁神色骤变,知事态严重,一时皆沉默不语。
  “亡命”轻咳道:“如今事已惹下,我们得齐心协力,商议对策,怎样才能躲过方方大师,正正道人,滚滚大侠三位高手的追踪截杀。”
  “流氓”闻言神色一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儿道:“躲他娘的个球,他们敢杀人灭口,老子就将此事抖在江湖上去,弄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胡为,乱搞道:“我们虽非方方,正正,滚滚三人的敌手,有娘的‘亡命’在,谅他们也讨不了好。”
  “亡命”提醒道:“你娘的不要忘了,此处是滚滚的地盘,再说双掌难敌四掌,我虽不惧方方,正正,滚滚,三人中任何一人,也万难保护你们平安无事。”
  “怪怪儿”笑道:“鸣哥,你把我们看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了,难道我们打不过三个槽老头连命都保不了。”
  阿飞摇头道:“嫂子不要忘了,滚滚一旦决定向我们下手,绝非就是他与方方老驴,正正牛鼻子,其手下我们都势难以应付。”
  胡辣椒笑道:“我们分工协作,我对付滚滚的儿子圆圆,他一见到我就哭,我手都不用出,吓得他呼天嚎地,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众人料不到胡辣椒在此时还有心谈笑,闻言尽皆莞尔。
  “燕无踪”提醒道:“众位姐妹不要忘记,流泪的男人也照样会杀人。‘哭死人’就是个最好的见证。”
  胡辣闻言花容骤变,咋舌道:“我的妈妈,我还以会见女人流泪的男人不会出手哩,原来照样杀人,凭我这点微末之力,岂是圆圆对手。”
  “亡命”思索良久道:“如今之计,我认为是先回邪谷总舵,召集人马,再与他们周旋。乃是上上策。”
  “亡命”话音方落,众人忽然听到一声清越的佛号响,神色骤变,遁声望去。
  门己无风而开,一个身作大红袈裟,手提念珠,眉白须霜,宝相庄严的老和尚己然出现在门口。
  “方方老驴。”阿飞乍见方方大师现身,不由惊得呼出口。
  众人闻言皆惊,“亡命”早料到阿飞绝难逃脱方方大师的追踪,知道他迟早会追来,却末料到他来的这么快。
  以及他到了门外都尚且不知,单凭这一分轻功也是骇人听闻。
  “亡命”强制镇定,含笑道:“大师,深更半夜造访,不知是化缘,也或是别有其事。”
  “阿弥陀佛”,方方大师闻言喧了一声佛号道:“化缘,除了化缘外,老袖乃出家之人,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并无其他俗尘琐事可言”。
  “怪怪儿”见只有方方大师一人现身,“亡命”绝对应付得了,放心不少,闻言黛眉一挑,秋眸一转,诡洁笑道:“大师,你搞错对象,化缘化到我们夫妻投宿的房的中来了,不会化到我们夫妻的床上去吧。”
  众人闻言皆扑哧笑出口。和尚化缘到床上去,不知是化床睡?也或是化马骑?令人闻之,谁会不笑。
  方方大师一点都没有笑,连神色皆未变,摇头道:“女施主见笑了,老衲乃出家之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化百家银,千家针,万家线,为吃为穿,并无大错,化施主的榻眠,乃古今未有之事。”
  胡为一脸古怪之色道:“哪你是什么?我们皆客居他乡,三纹二纹倒还可布施于你,化针化线,却没有了。”
  方方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所言极是。但请放心,化针,化线,化西餐素食,老衲自不会化上了你们客居他们之人。”
  乱搞诡笑道:“定是,化美色以饱眼福啊,我们这儿如花似玉的姑娘定让你见了犯色戒。”
  “怪怪儿”,“燕无踪”,胡辣椒,“黄无影”,“地无迹”,美娇娇一众女眷皆料不到乱搞竟会说出如此话,闻言皆格格娇笑齐啐他,仿是兄嫂调笑一般,竟不将方方大师这样的大敌放在眼里。
  方方大师闻言脸色骤变,沉渲一声佛号道:“施主请不要出言辱佛祖,老衲此来是化几位施主的人头缘而已。
  “化人头缘?”
  众人闻言暴惊,全都不相信的注视着方方大师,化银化帛,经残羹剩菜的和尚乃是随处可见,化人头缘的和尚却是闻所未闻。
  显然方方大师心中杀机已动,将亡命,流氓,阿飞,以及燕无踪,“怪怪儿”,“黄无影”等十来个年青人看成了普通的无知后辈,内心中早已将他们当作死人。
  以方方大师的绝世身手,要提十来个年青小辈的头自是易如反掌,可惜忘了“亡命”在此。
  “亡命”闻言冷哼道:“不知大师化我们的人头何用。”
  方方大师毫不动容的淡淡道:“八十八层阿鼻地狱超渡众生。”
  “亡命”闻言见方方大师到了此时,还放不下出家人慈悲的面孔,竟大言不惭的将杀人归于是超渡众生,胸中怒火陡生,冷笑道:“你奶奶的,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念了几十载,胡子眉毛皆白了,岂连这一句都悟不透。”
  方方大师闻言脸色一连数变,冷冷道:“施主勿恼,老衲自会入地狱,只不过入地狱要跨过无涯河,老衲特此来化众位施主的人头造不沉船。”
  “流氓”闻言再也抑自不住胸中翻涌的怒火,怒骂一声,“我吊你奶奶的,你去死吧。”右手一探,当的自腰间拨出拼命刀,运足八层内力,“霍”的砍向方方大师的肩。
  方方大师却视若未见,连动都不动一下,就在流氓的刀离他左肩只有五寸距离时,右手一舒,食中二指不偏不斜的夹住刀锋。
  方方大师这一手“铁钳功”看似极慢,实则极快,在场之人除了“亡命”以外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夹住“流氓”的刀锋的。
  就“流氓”自己都不知道,只觉砍出去的刀,蓦然受阻,就如砍在铜墙铁壁上一般,再也休想砍动丝毫,内心一惊,方知是被方方大师以指夹住了刀锋。
  变化遽生,众人心皆变色,浑身剧震,“流氓”厉喝一声,“老子操你娘的蛋,放手。”猛运全身功力一拨,企图从方方大师的二指之间拨出拼命刀。
  可是“流氓”使尽全身劲气,脸都涨成酡红,却休想拨得丝毫。
  胡为、乱搞见状脸上肌肉抽搐,齐喝一声,“老驴”看打,胡为右手一抖,拇食二指疾弹,两束淡淡的白光闪电般的射向方方大师的双眼。
  同时,乱搞右手在腰间一探,扯出一条女人的五彩腰带,贯劲一抖,疾如惊蛇般的缠向方方大师的颈部。
  方方大师骤,见二人出手,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镇定自如,冷冷一笑,嘴微翁,吹出一股强硕无比的内力,将乱搞的丝绳,胡为的暗器,吹反弹而回。
  胡为,乱搞见状暗状,急待挥掌拍出,“亡命”断喝一声:“不可。”右手一抄,己然将乱搞的绳带,胡为的暗器搂在手中。
  伸掌一看,胡为的“银米夺魂”暗器己然在亡命掌中碎成无数银屑面粉,乱搞的五彩丝带己然断碎成丁点丁点的碎布。
  众人见之无不骇然。
  就连方方大师这样功力高深莫侧的绝世高手皆不禁神色大变,脸上肌肉颤动,双目暴睁,陡盛,毒芒利刃般的凝视着“亡命”道:“阿弥陀佛”。失敬失敬,料不到施主年纪轻轻讳莫如深,深藏不露的高手。”
  “亡命”冷冷一笑道:“彼此,彼此。”旋即神色一震,眸寒骤盛,凝视着方方大师道:“大师还不放开的指间一刀,难道不觉有失有身份吗?”
  方方大师猝见“亡命”目中森森杀气,内心暗震,闻言嘴角抽动两下道:“施主难道不认为对一柄已死去的刀,放下不放都一样。”
  “流氓”此时正是羞愧难当,怒愤至极,闻言双目喷火,正待发作,即被“亡命”以眼神止住。
  “怪怪儿”,“燕无踪”等一干女眷,见“亡命”已然出手,皆不敢出言,运气戒备,默默静观。
  “亡命”以目此住“流氓”,右手自背后抄起“断恶尺”道:“大师难道还不悟,非要到了黄河心方死,见了棺材始掉泪。”
  “断恶尺,施主是……”方方大师见“亡命”右手在身后一抄,手中已然多了一件似刀非,似剑非剑,似尺又非尺的兵器,动容道:“施主是‘盖天秘笈’得主王施主。”
  “不错。”“亡命”斩钉截铁道:“不知大师认为王某手中之尺是否也是死尺。”
  “阿弥陀佛”。方方大师闻言神色一黯,二指松开“流氓”的拼命刀,双掌合十低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王帮主大驾在此,得罪冒犯之处,尚请多多海函。老衲就此告辞。”言罢转身而去。
  众人料不到方方大师一见“断恶尺”,竟会低头陪礼,灰溜溜的离去,齐为之一愕。
  “亡命”目视方方大师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对愕然而立的众人道:“各位立即回房收拾东西,马上起程。”
  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过。不解的齐视着“亡命”道:“方方秃驴已走,难道还有必要……”
  “亡命”点头道:“快去,方方大师虽退,滚滚大侠与正正道人不久将率人而来。”
  众人已目睹方方大师惊世骇俗的身手,一个方方大师尚如此扎手,难以应付之事,滚滚大侠与正正道人率人而至,更是件十分辣手难以应付之事,遂再无异议,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亡命”则吩咐三位妻子收拾换洗衣物,出房到马圈牵马备鞍。
  不一会,众人收拾妥东西走到马车旁,“亡命”吩咐六女眷共乘一车,自己充当马车夫,胡为,乱搞在前面带路,“流氓”阿飞断后。
  于是一行人,不声不响的连夜离开了四海客栈,一行人行到街上,便摧马东去。
  就“亡命”率人离去不久,“滚滚大侠”与正正道人率着数十武林高手出现在四海客栈的后院。
  “滚滚大侠”凝神细听,并没有听到任何轻微的呼吸之声,神色骤变,对正正道人道:“道长我们来迟了,被他们溜了。”
  正正道人已觉后院各房中空无一人,闻言点道:“追,千万不能让他们逃脱,否则,你我不但身败名裂,且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二人同时掠起,快逾惊虹闪电一般,刹时已带着众人消失在四海客栈外。
  茫茫月色下,漫漫官道上,得得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辗地声。
  “亡命”已然带着众人走出了藏龙镇,赶车驱马,疾行通行皖西的官道上。
  众人见离镇已远,背后并没有人追来,皆舒了一口气,缓缓松疆减慢了行速。
  “嘎……,突然,‘亡命’听到头顶上空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声,抬头望去,见一只信鸽正疾震双翼自头上空朝前方去,内心暗惊,急道:“胡为,射下它。”
  胡为闻言,抬头仰视,信鸽早已飞远,苦笑道:“娘的,迟了没办法。”
  骑马断后的“流氓”笑道:“一只信鸽,你娘的也值得大惊小怪,真他妈的是江湖未跑老,胆子却跳小了。”
  “亡命”止声道:“你娘的,别瞎嚷,说不定是滚滚老头放出来对付我们的。”
  “亡命”话音方落,夜空中又是几声鸽鸣,抬头看去,二四只信鸽正在头顶上空,疾运功力,手中马鞭急抛而出。
  叭的一声脆响,一信鸽被马鞭打中,嘎的一声哀鸣,扑腾两下,裁落道上,“亡命”急道:“胡为,捡起来看看。”
  胡为应声下马,捡起信鸽,见信鸽的左脚上扎着一个小指粗的纸卷,与马鞭取下递给亡命道:“娘的,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着什么玩意儿,老子可识不了几个字。”
  “亡命”二话不说,折开纸卷,借着淡淡月色,凝目细观,赫然见上面用红线画着一个蛋大的圆,圆中插着一梢刀,除此以外,并无其他字,不禁莫名其妙喃喃自语道:“奶奶的,滚滚在跟老子在玩什么花样。”
  “鸣哥给我看看。”“亡命”话音甫落“燕无踪”突然掀开车窗探出头来道:“上面写着什么。”
  “亡命”苦笑道:“一个圆和一柄刀。”说着把信笺递给“燕无踪”。
  “燕无踪”接过一看,花容骤变,惊呼出口:“滚杀令,滚滚已向江湖黑白两道传下了他的滚杀令,似欲置我们于死地。”
  “亡命”闻言不解道:“上面即没有署名与落款,你知道他是传给谁的。”
  “燕无踪”解释道:“这就是滚滚做事的奸滑之处,我们纵是截下的信鸽也没有用,只有收信人自己知道。”
  “亡命”见“燕无踪”说得极是认真知她所言不虚,啪的甩响马鞭,驱车疾行。
  流氓,阿飞,胡为,乱搞齐提缰催马。
  一行人刚行出不远,开路的胡为,乱搞,突见前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运足目力仍是看不见任何影物,内心暴惊,齐声道:“亡命,前面看不清道路。”
  “亡命”闻言暗震,抬头望天空,见星疏月朗奇道:“娘的,这是怎么回事,星月未隐,岂会看不见道路的道理。”
  飞身掠到前面,运足目力视去果然一团漆黑,横断道路,不禁惊道:“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亡命的话声早已惊动了车内的“燕无踪”,“怪怪儿”等人齐掀帘下车,凝目视去,果见前黑暗如漆,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美娇娇突然凝思着道:“不好,王大哥,这是西方的无光阵法。”
  此时,“流氓”与阿飞已然驱马赶来。
  “流氓”跃下马鞭道:“娇娇,什么是无光阵法?”
  美娇娇道:“这是一邪法,施法之人隐于黑暗之中,布是仗剑,念动咒语,催动法力,黑暗将迅速弥漫四周,纵使人的武功高强,目力惊人,只要被黑暗罩住,谁都看不到任何物体。”
  众人闻言尽皆动容,亡命强做镇定道:“娇妹子,有没有破阵之法。”
  美娇娇摇头苦笑道:“我也是听人如此说的,至放有没有破阵之法,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说话间,那团黑影己以奇快无匹的速度,舜时弥漫了四周,将众人裹在黑暗的中间,只能看见天上的星与月。
  众人浑身巨震,神色巨变,惊慌失措的凝着“亡命”。
  “亡命”疾对众人道:“燕妹,怪妹,带着众位妹子上车,‘流氓’,阿飞,胡为,乱搞,守在马车四周,保护她们的安全,我寻去将作法者宰掉。”
  众人闻言一一照做,情绪倒稳定了不少。
  “亡命”吩咐众人,正欲提着“断恶尺”前行,突然平地响起一声焦雷,一股黑气冲天而起,眨眼封死了天上的月辉与星光。
  一时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亡命”大惊道:“各位勿动,运功戒备。”
  “桀桀……哼,你小子简直异想天开,在无光大法下你能戒备得了吗?”
  “亡命”话音甫落,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生硬的话语声,有若猿啸狼嘶,尖锐刺耳。众人闻之不禁心惊肉颤,毛骨悚然。
  “燕无踪”,“怪怪儿”,黄无影等一干女眷,虽皆身怀绝学,又坐放于车上,在这无光的黑暗,有眼如瞎,陡有一身功力却无丝毫施展的余地,全都浑身颤抖,簇拥在一起。
  “流氓”内心虽骇,却是胸中怒火翻涌,厉声道:“你吊你奶奶的,王八蛋,有种给老子滚出,老子与你大战两千招,施妖法困人,算你娘的哪门了好汉。”
  “流氓”话音甫落,黑暗中生硬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桀桀……你小子口气倒不小,可惜你如今与瞎子无异,老子就是出来你又岂能看得见我,不说与老夫大战两千招,就是两招你都接不下。”
  声音忽高忽低,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令人捉摸不定,找不出发音者所在的位置。
  “亡命”听音辨位,不禁皱起了眉头,知道找不出发音者的位置,就无法将他击倒,击不倒他,当然亦就不能破阵脱困。
  思绪疾转,利用蚁语传音给“流氓”,阿飞,胡为,乱搞四人道:“你们四人辱骂布阵施法之人,引他说话,我听音辨位,摸清他的位置,给他一击致命。”
  流氓,阿飞,胡为,乱搞四人闻言,心中暗喜,四人本是市井中的人渣(烂人),骂街斗殴,大吃大喝,赌博,嫖娼,自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阿飞贯足功力,朗朗道:“你奶奶的熊,如再不再现身,老子可要操你祖十八代了,骂尽你仙人板板,老妈妈,老婆,老姐,老妹,以及你的女儿,媳妇,孙女了。”
  阿飞话语虽然比“流氓”客气一分,却是也先来一句“你奶奶的熊”。不过,他这一招还真有效,话声方落,黑暗中又响起了那个有如飘渺不定的幽灵,生硬苦涩的声音:“我搞你老妈子,你几个无知小鬼如敢骂街,老夫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折你们的骨,要你们的命。”
  语音阴沉,却有如两柄尖锐的小刀,入耳生痛。
  乱搞没有听到“亡命”的衣袂破风声,知他尚未判断出说话者具体位置,冷笑道:“你娘的倒是狂傲得紧,可惜你妈生你时没有牙,也没有手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四不象。”
  可是发话者似己觉察他们的用意,并没有再次发话。
  胡为见乱搞没有引起他说话,嘿嘿笑道:“哪里,哪里,他娘的虽是个不人不鬼的四不象,却偷过他老爸的老婆,爷爷的妻子,做过他姐姐的丈夫,女儿的情人……”
  “住口。”胡为也骂得真够毒,比世上最精放骂街的泼妇骂得还毒三分,黑暗中的人似沉不住气,不待骂完就厉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找死!”
  “哈哈……找死的是你。”发话者话音方落,“亡命”早已从他“住口”一句话上辨别出了他的位置,长笑声中,断恶尺中刀剑锵的出鞘,人已如离弦驽箭般的掠起,运足全身功力,右手一抖,盖天绝学一式‘千仓百孔’陡施出。
  黑暗中一缕淡淡的刀剑影闪过,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嚓嚓……嘭嘭的树折倒地声,可惜没有人的惨呼声和血肉横飞的腥味儿。
  “亡命”料不到自己全力偷袭之下竟伤不了对方,心中不由剧震,不敢再度出手,只得冷哼声,凝神不动。
  何况他失去攻击的目标,刀剑无情饮血腥。刀断不了火,剑斩不了情,刀剑表情皆斩不碎黑暗——阴森,诡异,恐怖,死一般的黑暗。
  众人运功戒备放黑暗之中尽皆心惊神颤,这时那个阴沉如水,生龙活虎硬如摧命一般的声音又响起来,在东南方向响:“桀桀……小娃儿武功不错,可惜无法伤行了老夫丝毫,在老夫的无光大法下,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老夫。”
  最后一句“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老夫。”却是响在西北方向上,狂傲,自信,却又诡秘绝伦。
  “亡命”闻言暗惊,知道自己在明处看不见对方,对方却在暗处能看清自己,根本不可能伤得了对方,弄不好,说不定反遭对方暗算。
  思索间又响起了“流氓”的怒骂声:“你娘的缩头乌龟,有种的老子滚出来,藏头藏尾,装鬼扮神,又能奈你老子何。”
  “亡命”忙喝道:“住嘴,不可胡来。”
  “桀桀……这才象我的乖孙子。”
  “亡命”话音甫落已然听到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在东北角上响起,胸中不由怒火陡生,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强抑怒火道:“朋友,你困我们于此是何用意,该说了吧。”
  “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向你小子借一样东西。”
  众人闻言暗票,皆觉对所言不假,否则对方早动手。
  “亡命”闻言冷笑道:“如此大心思向王某借一样东西,总不会是借王某的项上之头吧。”
  “No,No,非也,老夫只不过是想借你身上的盖……盖天秘笈”。
  对方显非华复种族,一时想不起居然用“N0,No”的洋文,众人不由得闻之暗笑。
  “流氓”忍不住调侃道:“搂,搂,搂什么,总不是叫老子去搂你妈,搂你姐与妹睡觉吧。”
  “亡命”却陷入了深思之中,不知这个素未相识的对手又岂知自己身怀盖天秘笈,其借盖天秘笈没用心,显而易见老虎借猪——有借无还,其目的呢?垂诞盖天秘笈上的绝世武学,亦或是别有用心。
  正当“亡命”思忖时,马车上己然响起了“燕无踪”娇柔的声音,“鸣哥,不能给他,他可会在练成盖天绝学之后血洗中原武林。”
  “亡命”闻言神智暗震,冷声道:“朋友,你找错了人,走吧。”
  “哈哈……老夫找错了人,滚滚的消息难道有假不成,老夫还是劝你快点交出来,放你们走,否则,哈哈……”
  “滚滚”,众人闻言暗惊。
  “亡命”冷森道:“否则怎样,是不是要我们尸骨无存,命归黄泉。”
  “差不多。”你们要不要尝尝老夫高鸡尔的风雷大法。
  众人被困了这么久始知对方叫高鸡尔。
  胡为不由笑道:“你老儿叫高鸡尔,那玩意儿定是不错,可惜侍候你老姐老妹有用,对老子却是半点用也没有。”
  高鸡尔闻言怒喝道:“放你……你娘……娘的狗臭屁,除非你是与老爸共……共……共……家共老……老婆。”
  高鸡尔汉语生硬,说话吞吞吐吐,结结吧吧,显是吃力至极。
  “亡命”在此时弄清他的立身之处,一闪而去,运足八层攻力,右手叨剑尺一绞,一式“变化莫测”疾施而出,含强硕内气,线丝啸声,刀光剑气闪电般的击向高鸡尔。
  高鸡尔一时疏忽,忘了施回音绕梁之术,话音未落立觉强劲的是风触体暗惊“你……偷袭”身形疾闪。
  “亡命”乃何等身手,听风辨位自是超人一等,岂有让高鸡尔闪避之理,冷笑一声:“朋友,你认命吧。”倏的换招变式,‘盖天绝学’中的第一招‘千刀万剐’疾施而出。
  “啊……”一声惨呼响起。
  高鸡尔已是肢离体解,血肉横飞。
  四周的黑暗沾血,霍然消失,青天顿现,已然是破晓时分。
  众人大喜,“燕无踪”,“怪怪儿”,“黄无影”,“地无迹”,美娇娇,胡辣椒等人从马车掀帘而下。
  齐视“亡命”不由吓得呆了。
  “亡命”赫然握着殷血淋漓的刀剑尺,愣头愣脑的站在原处发呆。
  “流氓”忙伸手拍他的后背道:“喂,你娘的,发什么神经呀。”
  “亡命”闻言回过神来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娘的,老子真想不到这一招‘千刀万剐’竟有如此威力。”
  “怪怪儿”走过去侵在他身畔道:“鸣哥,你尚未练到十二层火候哩,如到登峰造极之顶,你将天下无故。”
  “亡命”闻言愕然道:“这个高鸡尔邪法如此厉害,武功竟是如此稀松平平。”
  美娇娇笑道:“王大哥,幸好你先下手,否则待高鸡尔施出风雷大法,我们可就惨了。”
  此时天已明,草木带露,晨风拂体生凉。
  众人议论一会,“亡命”突然想起尚未走出“滚滚”的势力范围,道:“我们耽误了时间,得快走,否则被滚滚带人追来就麻烦了。”
  “可惜老夫早追来了,你不是更麻烦。”
  亡命话音甫落,众人己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浑皆震遁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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