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刀锋冷杀人




  刀剑笑再会,是多么的震憾、感人、永志难忘,那夜的促膝长谈,令小白通明了许许多多人生大道理,自己性子与志向夹杂的混乱、矛盾、也就豁然开朗。
  小白好想与伍穷畅谈、好想找十两倾诉,但回到府中,已是烈日当空的正午时份,一夜未眠的小白,已倦极难熬。
  还有夜里的“醉翁楼”之会,要应付气焰逼人的大太子,和那醉酒刀客刀锋冷,要命的还是不知刀锋冷有意投效那一位太子,想也想得昏昏半睡,倒不如卧在高床,拥着软枕,晚上应约尽力为之。回来后再与伍穷、十两细谈刀剑笑再会也罢。
  飞快呼呼入睡,梦里回想“万卷经房”一夜,内心兴奋得回到宫中,把点滴情致细细回味。
  晚上的长街才是他最精力旺盛时刻,单是这里的税收,“武国”也不会穷到那里去了。
  十两留在“醉翁楼”下,小白与假太子、伍穷,一起伴在大太子身旁。负责守卫保护大太子的十全剑客,宴席没有分儿,因为就如同在“剑皇城”无异,又有谁胆敢在光无化日,动所有太子任何一人的毛发。
  所以,十全剑客全都变成大太子府的大恶犬,十全恶犬,倒也贴切。
  加上有刀锋冷、伍穷、小白,要杀人,倒犹如自杀。
  “醉翁楼”是四太子的众多私产之一,大太子宴客,宴席在上层,下层不能再有他人,全都是清一色大太子亲卫,一共五十人,并井有条的排列站岗,可惜令夜少了那烂面朱不三,小白心底可有点惦念他。
  那个多嘴的小二北痘子,看见小白与大太子、假太子、刀锋冷同席共饮,连忙多打眼色,活像两人已是多年知交。
  “原来本国一代豪侠刀锋冷与皇弟麾下小将小白素有交情,今夜再聚,由本皇领酒先醉三杯,祝挚友再遇,来来来。”大太子先饮为敬,谁又岂敢不饮。
  有,只有一人没有举杯,他压根儿没有望过大太子一眼,那刀锋冷,只用他冷如寒霜的厉目杀将向小白。
  “我来,目的只有两个,完成后,便走!”刀锋冷说得很冷,气氛急转直下,冷得令人极不畅快,暖酒落肚三杯也毫无帮助。
  “第一个目的,自是冲着我而来吧。”小白知情识趣,免得多生枝节,只好单刀直入。
  “在城外当日,我挥出一招“面目全非”及一式“家破人亡”.遇上了生平第一位指点我刀法失误,还娓娓道出其中详节的人。”这话儿甫进耳里,在座者都不敢相信,只懂得呆呆凝望着小自。
  “此等无聊小子乱说闲话,我刀锋冷又岂会将之留在心头,更不能跟小子一般见识。”刀锋冷再续说下去,才令各人呼了口大气,放下心头大石。
  “然而,原来此人并非凡者,却是我的素未谋面小师弟小白,更且真正姓名是笑苍天,亲爹便是三大盗帅刀剑笑中的掌腿双绝笑三少!”
  说罢,大家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小白被揭发了身份,尴尴尬尬的头儿扭拧。
  “小白就算是笑三少孩儿又如何?我爹只是乡郊种菜为生的农子,又不再是甚么响当当英雄人物,一切风光,都是二十多年前陈年往迹啊。”小白努力的把身份冲淡。
  “但小师弟武艺尽得师父真传,更被誉为武学奇才第一人,故能轻易调教一个平凡婢仆出招成“刀剑球”、“天蚕血网”,内里便大有文章了。”看来刀锋冷是刻意要找出一些头绪来。
  “小白老弟,刀锋冷好想清楚,你的武学修为已到了青出于蓝的境界么?”咄咄逼人的刀锋冷,已使小白不能再敷衍了事。
  “刀师兄,小白能洞悉一切武学招式精华,乃师父所授一些独特法子。能把招式重演,易得其形而难得神髓,加上对阵比拼,还是以武者心意、杀性为关键,虚有其表又如何?更且小白内力仍在荫芽阶段,甚么青出于蓝;徒惹江湖人失笑吧。”小白尽力解说。
  “练武者,内力深浅,必透现于平常吸纳吐气,小师弟先前一大堆解说,内力已显见非凡,只是与一等一高手相比,当真远有距离,昔才的话果真千真万确。”刀锋冷已得到满意答案。
  “这个当然吧,要骗刀师兄这大行家,小白倒没有此高强能耐哩。”小白终于破了困境。
  “但小师弟提出我刀招缺点,经反覆思量,实难以接受。”刀锋冷傲气大盛道。
  “总有一天刀师兄会得到有力的答案,惟望不用付出太大代价便是。”小白勉强说些话打圆,但语调上是明示了刀锋冷他日便会因刀招未达完美而终必受创。
  刀锋冷得到小白并非已达至刀剑笑三人顶级武学修为的证实,已相当满意,他开始向第二个来“醉翁楼”目的迈进。
  “我来的第二个目的,是与大太子有莫大关连。”刀锋冷发出投效的讯息。
  大太子名太祖内心一阵快意,喜形于色,能得刀修冷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我来,是要大太子的人头!”
  话说完了,刀,位血的刀,已出鞘,出招,回鞘,鬼哭神号裂碎人心。
  大太子脸如死白,伍穷挡在身前,但大太子已中了狠狠的一刀,从头到脚底,是一道深深斩碎裂骨的刀痕,血,无情的奔流出体外。
  伍穷是唯一没有停过紧守保护大太子意识的人,故此他同时拔出了败刀,把刀锋冷的杀人刀招挫挡损了五成,否则,大太子已一命鸣呼。
  当下,大太子名太祖的右手废了、右腿也完完整整的废了,犹幸胸口只受重伤,未致命,只要及时以内力疗伤,还可能救活。
  伍穷振呼一声,五十近卫亲兵,立时冲杀上来护驾。
  乘此良机,伍穷与小白,假太子,合力扶着不断吐血的大太子,破窗便逃。
  “逃!”脑海里只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逃字。
  仿佛就在贴身背后的凄厉死亡喊叫声,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没踪,五十个武功绝不下于朱不三的侍卫,就只挡得电闪的刹那,刀锋冷实在太可怕。
  更可怕的,是小白等人南上了马,正欲开鞭策骑奔逃之际,一个如天神又或天摩魔般的刀锋冷,如箭矢插射前方,挡住了去路。
  “刀锋冷杀人,并不喜欢那人死得不明不白。”小白清楚看见。听到,不少鲜血残留位血刀上,不断跳动,仿佛真的在哭泣哀嚎,声音也异常神似。
  “我为皇上而来决战横刀,也为“杀手楼”楼主收买大太子的命。”刀锋冷说得决断。
  “咱们可以付出更重酬金,只要保住大太子性命。”小白说得咬牙切齿。“为财卖命的,当然喜欢小白你这一句。可惜,楼主命我一定要杀了大太子,固为,杀手楼楼主,便是与大太子争夺帝位的五太子名昌世。”说罢,待众人惊愕之际,冷冷的刀又杀将过来。
  在“醉翁楼”内刀锋冷的第一番话,便是要得到一个答案,他要清楚深藏不露的小白真正实力。
  身为一流杀手,是必须知已知彼,何况是已超越一流杀手地位的刀锋冷。
  有了清晰答案,刀锋冷的刀便更冷,冰霜扑面的杀意直斩而下,又谁能抵挡。
  伍穷,他与他的败刀,挺前接战,凛然无惧,不是抵挡,是拼杀,抢攻拼杀。
  嘴里再没有脏话,全神贯注的以“六绝刀法”杀攻刀锋冷。
  小白一手拉扶着大太子,一手便乘时策马奔逃,十两也已扶了假太子上马,二人一骑,跟在后头,两骑火速奔驰。
  五十个强顽的侍卫挡了只是一瞬的刹那,便一个不留的死得干干净净。
  伍穷六绝,可以挡多久?
  这答案也很快便来了,两坐骑仍未跑离长街。满身是血,却没有一丝刀伤的刀锋冷,已提气从后急赶而来。
  脑际间立时闪现出可怕的情境,伍穷完了!他已被刀锋冷所杀。
  坐骑上都乘着两个人,实在难以飞快而去,刀锋冷虽不大可能赶上来,但小白等就算回到了大太子府又如何,谁能挡得住刀锋冷?
  五太子名昌世难怪从不露出争夺皇位声色,只要刀锋冷来了,从大太子一直杀下去,最后只余自己一人,皇位不由他来继承,又会谁当圣上?
  小白突闻身后一声叱叫,本跟在后的马儿忽地抢上过了自己,但马背上却只余下假太子一人。
  十两呢?
  她跃下了马,拔出佩剑,挡在长街中央,十两要挡住刀锋冷。
  只要挡得住一阵子,小白便可与大太子。假太子逃离刀锋冷视线。
  只要刀锋冷不清楚小白们的去向,他先要到偌大的大太子府找上半天,跟着还要去小白与伍穷的家,最后,是“剑皇宫”,那绝对要找上十天半月,一切便好办了。
  小白实在不能忍受把孤苦无依的十两留在长街上,任由她往送死。
  但难道策马回头,一同送死吗?况且,可能现下十两已倒死在长街之上,回头不回头,也改变不了甚么。
  泪,在小白眼眶一再飞溅,沾湿了衣襟,他的心好痛,好痛,原来在繁华“剑京城”背后,快乐只是表面,伤痛悲哀来得好快好快,更且缸种哀痛,会永不磨灭,令人痛楚一生。
  好可惜,十两觉得实在十分可惜,她凛然挺刀挡截刀锋冷,是人生中最光辉的一刹那,那这美妙一刻,小白却不在身旁,也没看见,实在好可惜。
  十两决战刀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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