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毅不屈


  天色渐明,东方微透曙光,阴阳谷底还是阴沉晦迷,轻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一个黑影,在雾中蠕动着,他行走得极慢,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是的!他-正是江青,在寻找着那垂于壁端,用以引他回“绝缘洞”的那根乌细长索。
  江青头、脸、全身都是一片血红,看起来好不吓人,只见他衣衫破碎,褴褛不堪,混身皮肉翻卷,伤痕累累,加上他那粘满全身,擦抹不去的血,更显得狰狞丑恶,有如厉鬼。
  吁了一口气,他乏力的坐在地上,双掌轻揉着自己那疲累的双腿。
  原来,因为晨雾迷漫,他又满身伤痕,故而,不但未找着那来时垂他落下的绳索,甚至连自已的行动,都受到极大的牵制与不便。
  江青痴呆的,瞧看自己血红的肌肤。
  他下意识的又用力去搓揉,但,仍然是徒劳无功。
  他双手又摸在自己脸上,手触处,尽是突凹不平的疤痕与粗糙的皮肤。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回恐怕脸上的肤色,不是青紫,而是鲜红了。”
  他自嘲的一笑。
  是的;江青面孔上口鼻宛然,轮廓未变外,已完全被一层厚厚的血红赤胶罩满,颜色却较他身体各部,更为鲜艳。
  因为,这正是那龙穴之内,八爪怪兽的独目之血。
  他双眸迷茫的,瞪视着飘忽的薄雾,是那么轻柔,像棉絮,又更似白云。
  他心中暗想:“还是等待雾消了,再去找那绳索吧!现在,正可借此机会,休息一阵,一夜的惊骇激斗,也实在够累了。”
  他正要倒头大睡,却好似听到,一丝细微得几不可辨的呼吸声。
  江青急急跳起。
  在他身后不及三尺的地方,竟赫然立着一个身材硕长,白衣飘拂的中年书生。
  他那俊秀挺逸的面孔上,正含着一丝,令人莫测高深的微笑。
  江青愕住了。
  他知道,自已在“任督”二脉行通后,凭目前的功力,三丈以内,飞花落叶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但,这位白衣文士,却能欺身至他身后三尺,自己才能发觉。
  那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全然不见丝毫移动,好似藉看微风的吹送一般,已飘至他身前站定。
  江青不禁退后一步,双目瞪看这位中年书生。
  沉默了一会,那书生,缓缓开口道:“小兄弟,你可是从紫龙秘穴中出来的么?”
  江青望着他嘴角奇怪的微笑,戒备的点了点头。
  中年书生又道:“那么……穴中的一对“金龙之子”及一方晶雪玉盒,你已得到了?”
  江青见这白衣书生说话时,除了面上那令人有些惊惧的微笑外,毫无丝毫情感,语声也平淡之极,没有一点喜怒之色,就好象是天塌下来,也惊动不着他似的。
  他摸不透,这白衣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但他在穴中所得的秘宝,都背在身上,想赖也赖不掉,只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白衣人缓缓辏头,瞧了一下四周飘忽的雾气,仍然淡淡的问道:“你准备将这两宗宝物,带到那里去呢?你可知道这宝物的用处?”
  江青见这白衣人,果然是越问越深,不由得微含怒意的答道:“这些,都无庸阁下担心,在下自能处置。”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有胆气,小伙子,我已有二十年,没听见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讲话了。”
  江青冷冷一哂,挺胸道:“尊驾如果没有其它的指教,在下可要失陪了。”
  说罢,举步向前走去。
  尚未行及十步,后面已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道:“回来!”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含有无比的威严,彷佛含有一种极为慑人的力量在内。
  江青不由自主的转身过来,冷冷问道:“尊驾有何见教?须知在下虽然愚鴃X,却非好欺之辈。”
  白衣人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说道:“小伙子,凭你敢孤身赴紫龙秘穴的勇气,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胆识的青年……”
  他双目凝视看江青脸上,又道:“老实说,我远道来此,也是为了这穴中奇宝。”
  江青悚然退后一步,双掌护胸,已暗暗提神戒备。
  白衣人淡然一笑道:“你别紧张,我素来不喜强人所难,若是我伸手硬夺,哼!你就是有十件宝物,也早多没有了。”
  江青被白衣人,不愠不火的损了几句,不由十分恼怒,他大声道:“你待怎的?”
  白衣人回道:“你冒着万险,自紫龙秘穴之内取得奇宝,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拿走,这样吧!你将背后那对“金龙之子”给我,而我传你一夺绝妙掌法,以为交换。”
  江青闻言怒道:“你想得倒好,天下岂有这等便宜之事!哼!谁希罕你传什么掌法。”
  江青以为,说出这几句话后,一定会激怒对方,是而一语出口即默运功力,凝神待敌。
  那知,白衣人仍然不急不怒,平静的说道:“小伙子,我非常欣赏你的胆识,但是,你可知道,我要传给你的掌法,乃是别人梦寐难求的“七旋斩”?其实咱们这样双方都不吃亏。我只是因为要事所羁,中途延误一阵,因而来晚一步,否则,穴中奇宝,你恐怕连一件都得不到呢!”
  说罢双目倏张,两道精芒,如电般射在江青脸上。
  他又道:“你可斟量一下,我本来可以用强力硬夺,如今,非但我为你留下一件宝物,且再传你一套绝世掌法,这样,已够你一生受用不尽了。”
  江青被他那超乎异常的眼光一瞪,心中不由一颤,本能的又退了两步。
  他略一定神,大踏步的走上前来,大声说道:“我知道阁下武功高强,只是如此要胁于我,在下却是歉难从命!”
  这白衣人,平日正是一呼百诺,前呼后拥,武林中任谁提起他来,也是闻名变色,退避三舍。
  他平时讲话,说一不二,谁不对他唯命是从,恭谨异常。
  别人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偏偏面前这全身血红的丑少年,却竟恁的顶撞于他。
  白衣人那付永远没有喜怒哀乐的脸上,只是徽微的抽搐了一下,仍然毫不发怒的道:“小伙子,今天我给你讲了这么多话,已是十分破例了,我“长离一枭”出口之言,几时曾更改过?”
  江青一听“长离一枭”四字,幌似晴空霹雳般,骤然将他震得全身抖簌了一下,胸前的双手,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这四个字对他的影响,可说是太大了,自他有记忆以来,便知道长离一枭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顶尖人物他那冷漠而残酷的手段,令人震悚的武功,都好象火烙似的在他心扉之上,留下深深的痕印。
  江青听别人提述的太多了,他还记得,当别人提起“长离一枭”时,面孔惊悸的表情,就好象述及神话中的魔王,是那么法力无边,不可匹敌,故而,在江青心中,自然的升起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念头。
  白衣人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得色,他平静的开口道:“如何?我便再给你一个便宜,除了授你那“七旋斩”外,我更负责送你到要去的地方,也免得再为其它江湖人物,窥伺劫夺。”
  江青此时,脑中紊乱如麻,眼前这长离一枭,那令人惊惧的名望与武功,已将他镇住了……
  陡的,厉勿邪那枯瘦衰老的身形,又在他脑海中浮起,说不定,他的一身残疾,便寄望在这叫什么“金龙之子”的一对奇物上。
  江青眼中,倏忽现出一股威武不屈的湛湛神光,他朗声道:“原来尊驾便是扬名江湖的长离一枭!卫老前辈。前辈威名,在下早已久仰。前辈若有其它吩咐,晚辈敢不如命。唯独此事,乃关系义父一生,恕晚辈无法遵从。”
  言来不亢不卑,极有分寸,听得长离一枭心头,丝毫发不起火来。
  他冷冷的一笑道:“小伙子,你如此倔强,莫非还想和我走上两招么?”
  江青星目放光,他想到对方虽是名震江湖的有数高手,但自己为了义父残疾,便豁出性命也得全力一战,虽然有败无胜,亦将不愧于心。
  想到此处,他不由精神一振,豪气干云的朗声道:“前辈既如此相逼,晚辈也只有舍命相陪。”
  长离一枭心中,对这面貌丑陋而满身血红的怪异青年,竟无形中起了一丝好感。
  武林中,原就是尊敬轻生死、重仁义的好汉啊!
  他淡然道:“这样吧!你如能接下我卫西十招,不但这对“金龙之子”我可以罢手,甚至我那不传之秘的“七旋斩”也可传授于你!”
  言下之意,若是江青接不下十招,那就不客气了。
  江青闻言之下,心中一阵突突急跳,他知道,长离一枭卫西虽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但他这十招下来,必是极为奇诡精异的绝学,自己一个弄不好,可能连三招也接他不住。
  其实,江青把他自已估得太高了,若非那一代异人厉勿邪以本身一口先天真气,为他行通天地之桥,贯行任督二脤,他只怕连长离一枭一招也经受不起。
  江青正在心中打鼓,忽的,那两招厉勿邪所传的“天佛掌”法,又在他脑中浮起。
  他顿时胆气一壮,大声道:“老前辈既然如此说法,晚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想道:“单是凭着那两招“天佛掌”,虽则不能战胜那长离一枭,但,至少也能搪他几招。”
  长离一枭卫西,见江青骤闻自已要他接下十招之言,眼中便露出一股踌躇犹疑之色,但一刻后,又忽然神光湛湛,他不由心中十分疑惑。
  暗忖:“这小子不要有什么邪门……也罢,我就不信,凭他也能接下老夫十招!”
  江青已退后三步,沉马立桩,双目注视看长离一枭卫西。
  卫西淡然一笑,说声:“小伙子,你注意了。”
  一掌已轻飘飘的,拍向江青胁下,掌势看来轻柔飘浮,却是快速无伦,卫西掌势一伸,已触着江青衣衫。
  江青心头一震,身形急侧,已极快的向一旁翻去,虽让过了一招,却躲得甚是狼狈。
  卫西轻轻的一笑,说道:“这是第一招!”
  说罢,左掌一抖,已化成无数纵横掌影,漫天匝地的罩将下来。
  江青一见对方掌势之下,已将自己退路封死,且每一指都点向自己上盘一十二处大穴而来,端的凌厉已极。
  他大喝一声,怒江派的“凌波掌”法中,救命双绝招,“浮波掣影”“波涛如涌”,已电劈而去,同时,一个大旋身,人已抢出五步。
  他因全身真气,已融合一体,故而这凌波掌法的救命双绝招施出,亦是如浪涌山崩,劲气罡烈无比。
  卫西似是出乎意料,他微“噫”了一声,掌势吐得快,收得更快。
  只见他单掌一接一引,江青攻来的强风劲气,已被他化解得无形无影。
  长离一枭卫西朗声说道:“第二招了!”
  双拳同时倏圈急吐,一股沉如山岳般的无形潜力,已将江青围在正中。
  他掌心微微向下一压,江青顿觉循流的血液,倏忽已往下半身降去。
  只见那卫西双掌,又往上一提,江青蓦觉得脑际嗡然一震,体内血液,反冲向顶门。
  江青在满脸涨红,呼吸窒息之下,不知不觉中,已双掌齐使,风雷声响,罡气呼啸声中,一招“佛光初现”已急施而出。只见空气激荡,有若排山倒海。
  长离一枭卫西倏然一声大喝,双掌自胸前,如电光石火般推出,一股浩荡如江河般的绵绵劲力,亦急涌而至。
  两股劲气一触,“轰”然一声巨响,江青已被震出寻丈之外!
  长离一枭的身形,亦是连幌不已。
  卫西那毫无喜怒的清俊面容上,浮起一个惊异的表情,一时竟怔住了,他仰首向天,好似在寻思一件奇事。
  江青虽被对方,那强猛无比的劲力震飞,但却赖这一招“天佛掌”法的绝妙招术,未受重伤。
  他在地下一个翻滚,又跃身而起,口中大叫道:“卫老前辈,已经四招了。”
  卫西如醉如痴,毫不理睬,仍自抬头向天,苦苦思忖。
  他在想,这个临敌经验甚差的丑孩子,为何却有如此的功力,而且,竟能施出一记妙绝天下的奇招,敌住自已已有四十余年修为的“混元真气”?
  江青倒地后,并不曾受伤,又急急的跃出,这些动作他却早已看在眼内,只是,这更增加了他的惊异与疑惑。
  江青跃身站起后,见那武功惊人的长离一枭,正一言不发的在苦苦思索,他奇怪之下,亦呆呆的立在一旁,望看长离一枭发怔。
  倏然,长离一枭大喝一声,右掌撮若鸡心,急推而出,左掌却抓向江青右肩。
  一时,江青胸前、肘、臂间的“天门”“巨骨”“臂膈”“玉里”“肘胶””云门”“府台”等七大要穴,已全笼罩于卫西掌风之下。
  江青不由大吃一惊,右掌急颤成千百条掌影,左掌划一圆弧,掌势却淬然在圆弧中劈出,如狂涛猛浪般,又是一招“佛光初现”!
  长离一枭嘿然一声,本想仍用那招可以化解敌人劲力的“方圆分光”来拆,但始才接触,便知对方此招劲力之强,彷若狂洋大海,浩浩不绝!
  他无奈之下,只得又是双掌急推,一招“兴波助澜”中,暗含着“混元真气”硬封而上。
  江青火侯不足,一震之下,又是跌飞。
  但卫西却也玉面微红。
  本来,凭他在武林中的名望、身份,对付一个后生小辈,却连接使用了两次相同的招式,这已是够丢人了,更没面子的却是重复使用之下,对方却仍未受伤落败。
  卫西觉得老大不是味道,羞愧之下,怒火顿升,不待江青自地下爬起,双掌急扬,一股凌厉掌风,已袭向江青而至。
  江青两次被震落尘埃,一阵愧然之意,涌起心头,但,他那倔强不服的性格,叉使他忍着混身酸痛,急急爬起身来。
  在他始才起身一半之际,一阵猛烈无比的劲风,已疾卷而到。
  劲风未临身前,江青已觉呼吸窒息,心脉颤震。
  他大叫一声:“这是第七招!”
  暗一运功,体内真气,极快的作了一个美满的循环。
  江青双掌十指疾伸,带起条条光影,彷佛是十柄锋利短剑,刺向长离一枭而去。
  掌指过处,带起突破空气的“嘶嘶”之声,威势好不惊人。
  卫西暴喝声中,身形已如闪陀螺般,疾然旋开,就在他连连旋击中,已快如闪电似的,一气向江青攻出七掌,踢出七腿。
  二人同一时怒叱,身形已分了开去。
  长离一枭倏然又是轻喝一声,整个身躯转得如旋风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围着江青,急急的旋转起来。
  每在旋转一圈中,俱皆掌腿齐施,劲气如钢壁铜墙,又是狂涛骇浪,威力大得令人咋舌。
  这正是长离一枭的不传之秘,七旋斩。
  突然,一声闷哼骤起,一条人影,已斜斜飞了出去,“叭哒”一声,摔落地下,差劲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满身血红的江青。他在长离一枭的绝世神功下,到底因火候还太差,又被卫西一掌震飞。
  长离一枭击倒江青后,倏而一声怒叱,身形已如鹰隼般疾掠而起,带看一阵凌厉劲风向江青急扑而下。
  江青倒在地下,喉头一甜,接连喷出两口鲜血。
  他骤见长离一鸟挟着无可比拟的声势扑来,不由惊得在地上,一连两个翻滚,口中大叫道:“你说话不算么?已经过了十招了。”
  身在空中的长离一枭,闻言之下,不禁全身一震,他嘿然一声,将含劲未发的掌力,硬生生的击向两旁。
  “劈叭”一声大响,两块磨盘大小的岩石,巳被他震成鏖粉,四散纷飞。
  江青已被吓得目瞪口呆,胸前不住起伏,喘息甚剧。
  长离一枭卫西,怔怔的站在地下,面上浮起一种极为奇异的表情,是怒!也是悔!更使他迷惘的,却是这丑少年莫测高深的两记怪招。
  这两招幌似铜墙铁壁,又如瀚海长江,竟是浩渺无际,无懈可击。
  他愣呆呆的注视着周遭已逐渐消失的薄雾,苦苦的思索着。
  江青此时,默默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这敌对的二人,一剎那间,竟完全静默下来,一个仰首寻思,面上表情,瞬息万变。一个席地运功,心无旁骛。
  这时,丝毫也看不出,刚才二人,还曾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斗。
  一刻后,江青调息已毕,微微睁开眼睛。
  长离一枭卫西,忽然一声大叫,他语声激动的说道:“小子,你适才使用的两记怪招,可是失传已久的“天佛掌法”?”
  江青双目炯然的瞪着他,异常静肃的点点头。
  长离一枭又问道:“此掌法是谁传授与你的?可是那“一邪双飞三绝掌”中的一邪?”
  江青略一沉吟,征微颔首。
  长离一枭仰首向天,呢喃说道:“真是怪了!那邪神若是未死,算来,现在也该百多岁了……唉!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江青沉静的看着长离一枭那奇异的神色,默默不发一语。
  卫西感叹了一阵,又忽然低头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看来练气功夫中,最难达到的生死玄关你也行通了?”
  江青缓缓的回答道:“晚辈江青,那内家行功,不过略窥皮毛而已。”
  长离一枭又道:“邪神果真未死么?”
  他面上有一股,使人说不出的奇幻意味,稍停了停,他又感叹说道:“唉!当年邪神厉勿邪的威名,何等响亮,六十年前潇水一战,世人都道他已仙去,那知,如今却仍健在人间。”
  江青听他言中之意,好似邪神活在人世,对他是个大大的遗憾一般。
  他不由微带不悦的开口道:“卫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晚辈义父活在人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前辈如此叹息呢?”
  长离一枭闻言不由一怔,惊奇的问道:“什么?邪神便是你义父?真是怪事!”
  他又思忖了一下,坦然道:“老实说'六十年前,武林中那“一邪双飞三绝掌”声名赫赫之时,我方才不过是个髻龄童子……但,当我成名之后,他们却早已不在了,我一直不服气这些人,想他们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浪得虚名而已,我长离一枭自恨晚生了二十年,否则,一定要找他们比试一下。”
  江青张口欲言,但,一想到对方威名之盛,确也不比当年“一邪双飞三绝掌”输了多少,顿时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长离一枭又道:“唉!我自出道以来,凡近五十余年,可说少逢敌手,自己也认为相当不错了……”
  他看了江青一眼,叹道:“那知今日与你一较之下,若不是凭着老夫当年痛下苦心,所练成的一身功夫,恐怕已被你占去优势,你不过才识得“天佛掌”法中的前两招,已是如此厉害,若那邪神亲自来到,我岂是他的敌手?”
  江青至此,才恍然大悟,这长离一枭为何骤闻自己义父尚在人间的消息,面色便如此难堪。
  他不由暗暗叹息:“世上之人,被沽名钓誉的欲念所牵累的,真不知有多少啊!”
  他正在沉思默想,长离一枭面色已转回原先那不带丝毫表情的模样。
  他淡然问道:“厉老前辈近来可好?他什么时候收你为义子的?”
  言下,仍有几分怀疑之意。
  江青暗自一笑,正待将义父身罹残疾,自己因而至秘穴求宝之事说出。
  忽然,他转念一想道:“不好,若是我照实说来,这长离一枭为了他横霸天下的念头,说不定,会乘机对义父下那毒手,对了!我且骗他一骗。”
  江青人本机伶,他略一思考,已若无其事的答道:“多蒙前辈垂问,义父老人家,近来极为健朗……他收晚辈为义子,乃是一个月以前的事。”
  江青说罢,为了证明所言不虚,己自怀中将那面晶莹红润的“朱玉寒骨令”取出。
  卫西顿然面色肃穆,他默默接过,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面晶莹艳红的玉牌上,精工缕着三根枯骨。
  卫西摩着,低语道:“不错,这正是邪神当年的信物“朱玉寒骨令”!”
  他玩弄了一阵,又交回江青手中,一笑道:“你站起来吧!我答应将我苦心演创的“七旋斩”掌法,传授与你,现下时间不多,咱们就开始……”
  江青心中一喜,正待起身,胸腹间,不由一阵闷痛,他眉头不禁紧紧的蹙了起来。
  长离一枭见状,一笑道:“啊!我几乎忘了,你适才已伤在我“混元气功”之下。”
  江青一听,始才知对方伤他的,竟然是武林中,极为难练的“混元气功”,不禁惊得“啊”了一声。
  长离一枭笑道:“不要紧,你这点微伤,我有自制疗伤的灵药,神效无比,你且服下一粒,再行功运十二周天,使药方行开,便可无事了。”
  说罢,已自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羊脂玉瓶,倾出一粒清香央X溢的黑色丹丸,交给江青服下。
  江青服药后,但觉一股清凉之气,顺腹而下,周身顿觉舒泰已极。
  他默默调息了一阵,已是痛苦全消,待他睁开眼来,却见那长离一枭正在注目凝视着自己,眼中闪耀着一种犹疑之色,及至与江青目光一对,已然倏忽隐去。
  江青却不知道,在他闭目谓思时,却已从鬼门阙打了几个转回来了!
  原来,长离一枭在江青运功痒伤时,暗自想道:“这小子如此年纪,已经行通了生死玄关,又有那不可一世的厉老头子为他传授武功,将来成就,必定在我之上,倒不如,现在就乘机将他除了,不但那龙穴秘宝尽属我有,那“七旋斩”也可不用再传授给他……”
  但是,一种人类潜在的善性,以及他对江青初时由衷的好感,使他极为喜爱这个丑孩子。
  因此他一时之间,未能决定,是否下手。
  这时,恰好已值江青运功完毕,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道:“来吧,小伙子,乘现下央四无人,老夫即授你“七旋斩”掌法!”
  江青答应一声,来至卫西身旁,看着他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卫西一面演练,一面详尽不满X的解说每一招一式的应用及它的“妙”着。
  江青更是聚精楚X神,倾心全力的聆听着卫西传授,更将其中的精妙的招术变化,牢牢记在心头。
  这“七旋斩”虽只七个招式,却是繁复无比,变幻万千,再加上身形的奇诡莫测,确是深奥难言,精奇怪异。长离一枭,直演练了两个时辰,才算教完。
  此时,他额上已微见汗渍。
  江青人极聪慧,长离一枭又是不克自己的细心传授,他一教完,江青已能全然默记心中。
  他又在卫西面前,反复的演练了三遍,招式步法,竟是极为正确,丝毫不错。
  长离一枭面露喜色,笑道:“好极啦!孩子,难得你有这么聪明,将来必可为武林放一异彩。”
  这模样,直似师父在夸奖自己爱徒一般。
  他一言甫出,不由心中一怔,忖道:“我今天是怎么啦?不但紫龙秘穴的奇宝未曾得着,又白白传了人家一套看家本领的掌法,现在却又大大的尽夸奖人家……”
  他心念转动,面色瞬息之间,已恢复常态。
  又对江青道:“小伙子,咱们也该走了。”
  江青虽对长离一枭心存好感,却仍深具戒心,怕他知道自已义父隐居之所,而有所不利。
  是而,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二人徐徐的走向谷外。
  此刻,笼罩谷底的薄雾,巳消散殆尽,但因这“阴阳崖”绝壁,过于陡峭,故深壑之底,仍是不见阳光,晦暗阴森。
  行走中,长离一枭淡淡的问江青道:“小伙子,你怎么满脸遍身,都是一片血红?也不冲洗干净,这样子太难看了!”
  江青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我若洗擦得去,还用得着你说么?”
  他只得回道:“老前辈有所不知,这乃是晚辈进入紫龙秘穴求宝之时,在一血池中遇险所染。”
  他遂将在龙穴血池中,与八爪怪物剧斗的事,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长离一枭微一沉思,“啊”了一声道:“无妨,无妨,那血池怪兽,名曰“魔獐”,乃是兼天地阴寒之气所生,实是凶残无比,那血池红水,叫做“脱肌毒胶”,沾上后,却是洗它不下,一年之后,它会自然消退,只是却要脱下一层肌肤。”
  江青闻言,不由心中悚然,忖道:“我本已十分丑陋,若再脱去一层皮,更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又想道:“也罢,反正自己本来就够难看了……”
  二人谈话之间,又走出数十丈外。
  长离一枭虽冷傲,却不知为何,竟然对这面貌极丑的青年,有者一股莫名的好感。他那难得有表情的面孔上,不时舒展一下,好似为了这年青人高兴,却又像要摆脱不少的烦恼似的。
  江青正在说话,忽然,长离一枭面色一寒,对他拢摆手,回头对十余丈外的一方巨石发话道:“石后是那一路高人?尚请现身一见!”
  一言未已,已听出一声震人耳膜的长笑,笑声中,一条人影冲天飞起,又轻如柳絮般落在地下。
  江青见状,不由十分佩服长离一枭的听觉尖锐。
  他细一打量来人,暗暗吃惊不已。
  只见这人,一身长衫,已褴褛不堪,但却洗刷得甚为整洁,修长的身材上,有着一张方正的面孔,浓眉环眼,举止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
  江青想道:“这人看来,年纪不过央X旬,但他适才显露的一手轻功,却是恁的精纯。”
  长离一枭一见此人,面色越寒,不待对方发言,已冷漠的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穷侠葛松!”
  那中年汉子闻言,毫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兄弟估不到,在这阴寒荒僻之处,竟能见到卫兄,十年不见,卫兄依旧貌似中年,神釆夺人!”
  长离一枭卫西,面上毫无表情,漠然道:“好说!好说!卫某今年六十有八,那及葛兄如此少年有为。”
  他一见此人,说话便带着火药味。
  那穷侠葛松,似是极力忍让,他正色说道:“卫兄莫非是仍未忘记十余年前那段公案?其实,当年令师弟太也目中无人,并非在下等有意架梁,令师弟虽然折去一臂,但我穷家帮却赔上了三条命……”
  卫西面色一寒,冷冷的说道:“你们穷家帮,尽是些贩夫走卒之流,乞食叫化之辈,区区三条贱命,赔得起卫某师弟的一条手臂么?嘿嘿!”
  那穷侠葛松闻言之下,亦不由面孔一板,怒声道:“卫兄言词之间,尚请尊重,此事是非曲直,当年已由卧虎堡,金鞭擒鹏掌萧老堡主出面调停,是非自有公论,但却不是我穷家帮畏惧于你。”
  长离一枭冷冷一笑道:“我东海长离岛,尚未将你们这些下九流人物,瞧在眼里,昔日若不是看在萧老堡主日后责备,也要教你领教长离岛第一高手的无双绝学。”
  穷侠葛松不由气道:“卫兄未免欺人太甚!在下愿与你一决上下。”
  长离一枭冷然一哂,讽道:“妙极!妙极,卫某人也早欲拜识阁下身手,能当上穷家帮帮主,到底有什么盖世神功。”
  穷侠葛松默不出声,脚下已是不丁不八的一站,静如山岳般,凝神待战。
  他心中十分紧张,因为长离一枭,自出道以来,即有未逢敌手的传言。
  卫西微微一笑,说道:“葛帮主,卫某有僭了。”身形飘移间,巳奇快无比的拍出一掌。
  葛松大喝一声,毫不闪让,双掌循环劈出,硬接硬架,亦迎了一掌。
  卫西喝声:“好。”
  接着,掌法一变,招式已如江河倒悬般,滔蹈不绝的急攻而上,身形转动间,捷如闪电。
  出掌踢足之势,皆带着强劲无匹的劲气,刮得地下砂石飞旋不已。
  穷侠葛松也是混身解数,高窜矮跃,双掌翻飞,起落之间,有如轻絮,只见掌影如山,罡风狂风,飞舞回旋中,间或夹杂看一两声沉喝。
  这两位一等一的高手,已展开了一场罕见的激战!
  江青呆立一旁,双目紧盯着场中二人。
  那如流星般幌掠的身形,劲气四散,吹得江青破碎的衣衫,飞舞不已。
  只见二人越打越凶,全是出手若电,声如雷鸣,攻守间,招式之精妙,直看得江青如醉如痴……
  他同时暗中奇怪道:“瞧这穷侠葛松,年纪不过四十多岁,怎的却功力精深至此?与这闻名天下的长离一枭相较之下,并不见得逊色多少……”
  其实,江青还真想对了。这穷侠葛松,年纪虽然不大,但他功力之高,却是武林之中,极为少见的怪杰。
  他二十岁时,便因一连击败了江南青蝉帮五堂堂主,而名声大噪,不到三十岁,便已被公推为穷家帮龙头帮主。
  他的一手“游鹰掌”,及三十六颗铁莲子,直是打遍大江以南,罕逢敌手。
  十年前,穷家帮与东海长离岛之间,为了一件莫须有的误会,以至双方大动干戈。
  事后,身为岛主的长离一枭卫西,因他那师弟白骷髅孟化平,为此事而折去一臂,虽然,穷家帮也毁了三名硬手,然而他仍然大为震怒,急欲报复。
  正在双方重整旗鼓,准备来一次,武林中空前火并之时,江南侠义道武林领袖,秋山卧虎堡老堡主“金鞭擒鹏掌”萧恕,闻讯之下,念在同为武林一脉,实不宜为些许误楚X而自相残杀,是故挺身出面调停,极力从中斡旋。
  穷家帮人手虽多,但武功高强之士却少,若与那素有“海上之尊”的长离一枭等人,真个拼了起来,却是败多胜少。
  是而,他们一见名高望重的,卧虎堡萧老堡主出面调停,自是欣然接纳。
  长离一枭卫西及其长离岛诸人,虽然不愿,但碍于“金鞭擒鹏掌”萧恕的面子,也只得强忍了下来。
  自此以后,双方却宿怨日深,势同水火,故而,今日双方首领人物,在此一见,不到三言两语,便打了起来……
  江青注视二人,各以一身超群拔萃的武功,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快攻。只见人影翻飞中,已打了近百余招。
  他正在目眩神迷之际,倏见左方人影一闪,自灰黑色的岩石上,又落下两个装束怪异的大汉来。
  只见这两个突至的怪客,一位高逾八尺,腰粗膀阔,一身浅黄色劲装之上,绣着一条栩栩若生的黑蛇,衬着那赤红似火的面孔,显得十分威武不凡。
  他那位同伴,亦是同一装束,只是面色腊白,两眼开阖间,精光四射。
  显然,二人都是极有功候的内家高手。
  这二人一现身,先向长离一枭及葛松激斗的身形,瞥了一眼,又转头对那莫名所以然的江青,打量一番。
  那红面大汉,声如洪钟的开口道:“喂,那丑小子,你背后背的是什么东西?”
  语气粗犷,且带三分蛮气。
  江青一听,来人如此出言不逊,气怒之下,也没好气的道:“你管我背后是什么东西,真是笑话!”
  同时,江青心中暗惊道:“瞧这两人外表,显然亦必是武林高手无疑……奇怪,怎的这处于穷荒僻野的阴阳崖绝涧,一日之间,却到了这么多武林人物?”
  江青正在纳闷,那赤面大汉突的一阵狂笑道:“你这小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对我赤阳判官顶撞起来?”
  那赤面大汉一语未毕,旁边那面色惨白的汉子,已冷冷说道:“大哥,这小子身后之物,我已看出,其中正有一只晶雪玉盒,想必是这小子得到的紫龙秘穴藏宝了!”
  这人说话音调之冷,恍若寒冰,直听得江青混身都不自在。
  那赤面大汉,又放声道:“咱们也不用跟他多说,他能到穴中取宝,咱们就能从他身上夺宝。”
  江青一看,这二人如此骄狂'竟好似自己冒生命危险,所求得的异宝,已成了二人囊中之物一般。
  他不禁怒火上升,怒叱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怎的讲话如此没有道理?小爷冒着万险,所求得之物,岂是如此容易便拱手让人拿去的?”
  那赤面大汉闻言,面容一板,亦怒道:“就凭你这几句话,大爷今天就叫你生死不得。灵蛇教的“阴阳双判”所到之处,谁敢不服?”
  说罢,身躯一起,就待扑上。
  那白面汉子向前急走了几步,低声道:“大哥,且请稍停,你看,那一旁拼斗的二人,功力之高,确是罕睹,不要是与这丑小子同路的!否则,咱们就麻烦大啦!”
  那赤面汉子闻言一怔,扭头向侧旁一看,皱着眉道:“咱们大老远来,为的是什么?教主怎么吩咐咱们的,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也要将秘穴奇宝夺来,那两人功力虽高,我就不信能把咱们灵蛇教怎么样?”
  白面汉子微一摇头,只得无言退下。
  赤面汉子双目一睁,大声喝道:“丑小子,纳命来罢!”
  身形暴闪间,一股凌厉掌风,已罩向江青。
  江青早巳蓄势戒备,一见对方发动,他了无畏惧之色,双掌急挥迎上,与敌方硬对了一掌。
  轰声大响中,那赤面汉子的凌空身形,立被震落于地。
  江青掌势推出,陡觉敌人功力甚是深厚,掌势沉重,劲道雄浑,一触之下,他已歪斜斜的退出三步。
  赤面大汉似是出乎意料之外,他身形落地,微一错愕,又自狂吼一声,猛扑而上。
  一旁与穷侠葛松激斗的长离一枭卫西,自这自称“灵蛇教”的“阴阳双判”现身后,便已暗中注意,及至那赤面汉子动手情形,他都一一看在眼内。
  只是,他与穷侠葛松缴斗,正值紧要关头,无暇分身照顾。
  高手过招,最是不能分神旁骛,否则,便易于为对方所乘。
  同时,卫西私心之中,仍然不能忘怀江青背上那两件宝物,只是他话已出口,以他的身份、名望,自是不能自掴面颊,失信于人。
  但,若是那两件宝物,被别的武林中人物夺去,他便可以放手夺回。
  只因,他早先诺言,只是说不夺江青身上之宝,并未曾讲过江青宝物被别人抢去后,他不能夺回。
  故而,他私心之中,则是希望江青能失手被擒,那时,他一方面大可名正言顺的放手去抢,据为己有,亦可不损自己诺言。
  穷侠葛松武功虽然高强,但较之长离一枭,却逊了一筹,他正感十分吃重之际,忽觉对方出手微缓”压力骤减,他惊愕之下,亦自然的放慢了下来。
  原来,长离一枭私心之中,既有如此的想法,便不想将他与葛松之战太早结束。
  同时,亦可剩下部份精力,以便应付夺宝之人!
  这时,江青已与那赤阳判官,相斗了五十来招。本来,他功力较之对方,实相差了一截,但仗看内力雄厚,身法轻灵,加以那套怒江派嫡传的“凌波掌法”,确有不少的精妙绝招,是而激战以来,虽然甚觉吃力,但尚能自保。
  那白面大汉冷森森的站在一旁,面上已微现不耐之色。
  赤阳判官眼见五十多招下来,这丑少年尚能有攻有守,不由气得他连声狂吼,手法一变,掌势突转凌厉,硬攻猛打,完全一派进手招式。
  江青骤觉敌人力道骤增,沉重的压力,已四面八方逼向身来。
  他不由一声引吭长啸,身形已如陀螺般疾转起来,旋转中招出如飞,手指脚踢之处,俱都精妙绝伦,奇诡至极。
  这正是刚才长离一枭卫西传给他的“七旋斩”。
  赤阳判官大叫一声,肩头巳吃了一掌,跄踉退出数步,亏得他有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否则,这一掌下来,不震得他肩骨全碎才怪。
  江青一掌击中敌人,正待猝点对方肘弯“曲池穴”,蓦然,一缕凉风,已尖锐的袭向自已脑后而来。
  他惊愕之下,身形闪电般一转,指顾间,又已攻出三掌、足出三腿。
  那偷袭之人,正是在一旁给赤阳判官掠阵的白面汉子,他乃“阴阳双判”老二,号称“阴煞判官”,与“赤阳判官”同为灵蛇教两大护坛。
  他出手之下,不料对方反应如此快速。眨眼间,已被江青凌厉的攻势,逼退了几步。
  蓦然,赤阳判官大声叫道:“二弟注意,这是长离一枭嫡传的“七旋斩”。”
  敢请,他届X未看出,长离一枭本人也在此地呢?
  江青冷笑一声,身形一动,又攻了上去。
  正在此时,一阵尖厉剌耳的长啸,已起自谷外,啸声高吭,摇曳而来,眨眼间,一条灰色人影,已凌空落下。
  五人惊异的向来人一看,原来竟是位过五旬的灰衣老者。
  只见他面容严肃,如罩寒霜,双目神光似电。
  他冷冷的朝场中各人一扫,尖声的开口道:“你们可曾看见老夫拜弟?”
  长离一枭与穷侠葛松,正在迭出绝招激斗,根本就不理睬灰衣老人。
  江青及“阴阳双判”闻言,却不由一怔,俱都停下手来。
  那赤阳判官性烈如火,闻言之下,首先不悦,双目怒瞪如铃的说道:“那里来的糟老头子?自已兄弟都看管不住,却跑到这里来问谁?”
  灰衣老人目光如冷电般,射在赤阳判官的脸上,一见他穿看浅黄色的衣衫,面色又是一寒。
  他肃煞的说道:“瞧你这付德性,及披的这身狗皮,想必是灵蛇教下的人了!”
  老人目光仰起向天,不屑的继续道:“你们这两块废料,想定是那传闻中的”阴阳双判”赤阳判官郭芮,阴煞判官桑荣二人!”
  “阴阳双判”闻言,不由一怔,他们估不到,这老头子竟对他们知道得如此详细!
  赤阳判官郭芮尚未及说话,他盟弟桑荣已阴声道:“是又怎样,你这老家伙,莫非还想秤量一下么?”
  灰衣老人放声狂笑道:“哈哈……凭你这一对废物,也值得我大旋风白孤动手?”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这灰衣老人一报出名号,“阴阳双判”俱不由悚然一惊。
  错愣间,大旋风白孤冷冷一笑,扭头又对江青问道:“你可看见老夫拜弟?他叫小旋风余开明。”
  江青疑惑一会,慢慢的问道:“晚辈在紫龙秘穴之外,曾见他一面,只是……只是……”
  大旋风白孤闻言,面色倏然一变,厉声道:“只是什么?快说!”
  江青一见这白孤口气如此狂傲,不由心中冒火,但他尊敬对方年龄较长,只得忍住口气,嚅声道:“他……他已死了。”
  白孤闻言,狂吼一声,身形突然暴转,带起一片“呼噜噜”的回旋劲气,双掌夹着凌厉无匹的声势,劈向江青胸前,行动之间,绝似一阵旋风。
  江青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竟险些为其所伤。
  只见他大喝一声,双掌仓促迎上。
  “劈啪”暴响声中,江青人已跄踉退出六步。
  白孤身形,亦略微一窒。他暴叱一身,身形又带起“呼呼”风声,急扑而上。
  “阴阳双判”郭芮、桑荣二人,此时,已莫名其妙的怔在一旁。
  忽然,二人双目一对,暗一点头,各自大喝一声,拳腿齐出的攻向大旋风白孤身侧。
  原来,他俩一时会错了意,都以为大旋风白孤欲借机掩饰,以便先行抢夺那紫龙秘穴奇宝。
  剎时,壑底六人,已分作两处,拼命的激战起来。
  只见人影纵横,劲气如山,叱喝声中,沙石迷漫,的是一揭罕见的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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