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真假郡主 大败福康安


  史存明一听大喜,说道:“这个计策很好,可是清兵如果用起红衣大炮来,咱们怎样应衬!”
  孟丝伦道:“我已经想过了,红衣大炮如果用在轰击城池密集作战的时候,方可以发挥最大的杀伤力,如果用在野战方面,炮火没有多大用处,咱们廓尔额多半是骑兵,怕它何来?请殿下挑选二万骑兵给我们,在这三天之内,操演战阵便了!”
  阿布敏十分高兴,立即挑了两万名精兵出来,金弓郡主就在玛萨尔山下的空地上,操演士卒。她的军令十分严明,有哪个在操演时候,不依照阵法进退,立即斩首,就在第一天的操练里,已经斩了两名兵目,四名士卒,廓尔额兵个个心惊胆颤,兢兢照练。一连三天,金弓郡主已经把这两万入操演纯熟,举凡八门、八法、五行、六合、九宫,一切阵法演变,这两万人都受金弓郡主一个人的指挥,如手使臂,如臂使指,进退易位,后退前冲,无不依照法度。阿布敏王子看在眼里,觉得十分高兴,更加强了必胜信心。
  三天过后,清兵营里擂起鼓来,福康安所有军马,倾巢开动,拔营出击。这次福贝子出动了一十五万兵力,好比秋日大潮,汹涌而至,在福康安心目之中,以为廓尔额兵方面,未必胆敢开关出战,哪知道出乎意料之外,清兵未到铜鼓关前,已经看见廓尔额兵列阵在山原上,中军珠盖云麾飘舞,分明是阿布敏王子亲自领军出战。
  福康安十分诧异,下令摆开阵势,三通鼓响,门旗开处,福康安穿了贝子蟒袍,头戴三眼孔雀花翎,骑了大宛宝马,左右数十员战将簇拥,跃马而出,传令官扯开嗓子,高声大叫:“征西大将军在这里,叫阿布敏殿下出来答话!”
  呵布敏王子由中军里搅辔而出,身边没有战将,却簇拥着一二十面生漆牛皮圆盾,福康安遥望对阵,高声叫道:“你就是阿布敏王子么?在你身为一国储君,不明顺逆之道,藐视天朝上国,包庇叛逆汉人,日前侥幸小胜一仗,便沾沾自喜,今天大军压境,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福康安这几句话一出来,阿布敏王于呵呵大笑道:“福康安,前几天那场大火,没有把你烧死,便自以为不可一世了!姓福的,别人慑怕清朝,我却不怕,别人害怕满洲鞑子,我却不把你们放在眼内!有种的只管过来,不把你杀得片甲不留才怪!”
  福康安勃然大怒,回头向众将道:“哪位将军过去,割了这厮脑袋,本帅立即保奏圣上,赏金千两,官升三级,哪一位当先出马?”话未说完,背后一位巨雷也似的口音喊叫道:“大帅,让未将先见头阵!”
  福康安扭转头来,向后一望,出战的是一员副将,却穿了巴鲁图衣服,“巴鲁图”是满洲土语,即是“勇士”意思,要经过皇帝殿试,认为勇力逾人,方才赏赐“巴鲁图”的称号。这副将名叫赛鲁格,是满洲有名的勇士,惯使一把雁翅溜金挡,重五千斤,只见他骑着黄骠马,泼刺刺的冲了出来,四盏马蹄荡起征尘,直奔向廓尔额兵战阵,阿布敏王子道:“鞑子向我们挑战,哪个出去斩他!”
  话声未了,一骑黑马应声出来,马上坐着一员战将,铁盔铁甲,颔下长着褐红胡子,这是廓尔额有名的勇将,叫做西平,使一杆乌缨铁杆枪,西平这一出阵,赛鲁格更不打话,暴喝一声,挥雁翅铛拼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两人勇力都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战到分际,赛鲁格虚晃一铛,勒转马头,陡的向本阵跑了回去!
  西平看见清将不曾力怯,便自败走,心里暗想:“你这厮未败先退,九成是放冷箭、看我可害怕你!”
  一边纵马追赶,一边把马鞍边的铜盾摘了下来,擎在手里,准备对方射箭,哪知道赛鲁格坐马跑出十几丈,陡的一翻身躯,右臂扬处,嗖嗖两声,抛过长蛇也似的一恨套索来,这一下出其不意,西平陡觉眼前一花,身于连手臂给套索圈住,赛鲁格用力一扯,绳圈收紧,西平仰鞍落马!
  原来这种飞绳本领,正是关东武士的拿手绝技,原来关外三省(即是奉天、吉林、黑龙江,奉天即是今日的辽宁省)地方,草原无际,到处都有牧场,经常放牧大批牛马,一般牧人为了控制疯牛野马,个个都要练习一种飞绳绝技,把一根几丈长棕绳,打成活的圈套,不论马上步下,随时使用,运用旋身挥臂之力,把圈套抛出来,一下套住牛马的颈项,把它拖翻在地,然后合许多人把它制服。赛鲁格出身是关东武士,当然也有一手飞绳本领,他这根绳长凡五丈,除了棕麻之外,还夹了细发也似的钢丝,坚韧异常,刀斧也砍不断,一抖出来,圈住了西平的身体,拖落马下,廓尔额兵不禁大惊,呐喊连声,纷纷上前来救。
  赛鲁格这边把敌人拖翻下骑,那边反手一探,由背后皮袋里抽出一根镖枪来,用力一掷,这镖枪像流星也似,破空飞出,穿中西平前心,一声惨叫,便自呜呼送命,赛鲁格两腿一夹坐马,拖着敌将尸首,直向清兵阵里奔回!
  福康安看见自己头一阵得胜,心花怒放,高声大叫:“赛副将杀敌有功,升做总兵。”
  众将好生艳羡,正在欢呼喊叫之间廓尔额兵阵内,飞也似的跑出一匹白马来,马上坐着一个少年汉人将官,尖声大叫:“鞑狗!留下脑袋回去!”
  这少年虎背熊腰,正是范公达的长子范金驹,看见清将头阵得胜,禁住心头冒火,策马冲出阵前,范金驹使的兵刃是摈铁双刀,赛鲁格索性卖弄到底,把套索向地一抛,纵马横挡反迎过来,高声大叫:“叛逆留名,让老子斩了你,功劳簿上好记你的名字!”
  双刀一分,车轮般的砍到,赛副将用雁翅铛一格,范金骑刀法一变,前后左右都是刀光身影,他这手是峨嵋派的“抹眉神刀”,非同小可。赛鲁格一连斗了十凡个回合、瞻前顾后,十分吃力,他狠命的一挡横扫,荡开刀影,纵马向本阵飞跑,范金驹破口骂道:“鞑狗,要逃走么?那是白天做梦!”挥双刀追了下来,赛鲁格身边的飞绳,共有两根,刚才用了“一条暗算西平,现在还有一根在自己身边,他把雁翅铛向马鞍上的“了事环”一带,抖开腰间的长索来,反身向后一抛,绳圈呼的飞起,阿布敏王子大惊叫道:“留神!”
  说时迟,那时快!范金驹陡的抛了手中双刀,在马鞍上面一腾身,飞起六七尺高来,不等绳圈套落,伸出右手,一把抄个正着,赛鲁格拼力一带,要把范金驹扯过来,哪知道范金骑右手抄住绳圈,左手跟着一扬,嗤嗤,发出两点寒星,这是他家传绝技枣核钢镖,这一下出其不意,钢镖到处,竟把赛鲁格两只眼睛,活生生的打瞎!
  这清将做梦也想下到范金驹飞身凌空,居然还有这下煞着,惨叫一声,撞下马来!
  范金驹两腿一飘,就在空中展开“飞絮凌风”轻功绝技,向赛副将坐骑一落,一下骑住了他的黄骠马,接着抡起他的雁翅挡,恶狠狠的向下一敲,卜托两声,把赛鲁格打得头破脑裂,鲜血迸流,可怜这一位赛副将,立功还下到一顿饭时候,便给范金驹照样杀死,正合了唐人一句诗:“古来征战几人回”,战争的残酷性,可以想见!
  范金骑杀了清将,纵马跑回本阵,福贝子勃然大怒,喝道:“岂有此理!叛逆居然助阵,孩儿们,冲锋杀上!”
  司号官立即吹起冲锋号,十几万清兵像潮水汹涌,向廓尔额兵直杀过去,阿布敏王子却是不慌不忙,勒马进入阵门,须臾之间,门旗开处,一员女将戎装跃马而出,清兵齐声喊叫:“哎呀!金弓郡主出现!”
  孟丝伦过去在回疆西藏几次战役,运筹决策,大破清兵,清兵差不多把她当作天神,做了心目中的偶像,她这样一出现,已经先声夺人。福贝子听见士兵齐声大叫金弓郡主,不禁勃然大怒,叱喝道:“混帐!什么金弓铁弓,她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天神下降,用得着害怕吗?如有自相惊扰者斩!”
  福贝子这一个命令,清军果然镇静下来,福康安仗着自己的兵力,比敌人多出数倍,下令冲杀上去,福贝子排的是天地三才阵,分做天冲、地轴、人冲三列,天冲居中,地轴在右,人冲居右,军容严整,声势浩荡。哪知道廓尔额兵却是古怪,清兵冲到时候,并不正面迎战,立即分成无数小队,二三十人一组,走马灯也似的纵横来去,福康安虽然半生戎马,号为知兵,却不曾见过这样奇特的打法,正在狐疑,突然四面八方,数百支海螺号角,呜呜鸣的吹了起来,廓尔额兵阵势突变,前军变了后军,后队变了前队,四下里像万马奔腾的杀了上来,福康安惊异不已,正要喝令拒战,却见廓尔额兵阵法倒转,或右军左冲,或左军右冲,行军完全不依章法,清兵弄得晕头转向,应接不暇,阵形立即散乱!
  本来两国交兵,兵力多的一面,先天上已经占了优势,可是历史上的战争,胜利的一面未必是兵多的一面。周武王破纣于牧野,楚项羽败秦于巨鹿,汉光武胜王莽于昆阳,江东周郎破曹操于赤壁,东晋谢玄败符坚于淝水,以上都是以少胜多的例子,至于宋朝名将岳飞屡破金兵,几乎没有一次不是以少胜众,宋史记载岳飞屡次打败金将兀术的大军,不过是用三千八百个常胜军罢了!
  可是从前作战完全在乎兵法,金弓郡主指挥的廓尔额兵,人数虽少,可是阵势变幻,奇正相生,处处能够以少胜多,再加上廓尔额兵又是出名勇猛善战。(现在尼泊尔还有不少雇佣兵在英国陆军服务,每一支英军必定有“居加营”,纯粹是尼泊尔兵士组成,战力特强,在两次世界大战里,建功不朽。)接战起来,只有向前,决不退后,不到两个时辰,福康安的清兵,已经阵势大乱,左右中三军不能相救,眼看就要一败涂地了!
  福贝子在中军督战,看见这个情形,不禁着急起来,连忙下令参赞道:“快把中军二十尊红衣大炮推到前方,一千名火枪营兵分列左右,旗牌官把红旗招展,刹那间火炮怒吼,枪声雷动,轰隆轰隆的炮响,劈啪劈啪的枪声,山摇地撼,阵阵硝烟冒起,火光闪闪,直向四面八方轰击过去!
  福废安以为自己这一轮火枪火炮,必定可以把廓尔额兵轰得落花流水,自己乘着敌人阵势散乱的时候,掩杀过去,必定可以转败为胜!
  清兵的红衣大炮和火枪怒吼了半个时辰,所有枪炮膛完全滚烫,不能够再打下去了,福贝子方才下令停火,哪知道硝烟散处,战场上空荡荡的,只剩一片白地,刚才朝着自己三军猛冲的廓尔额兵,统统不见,也没有半个尸首留下,清兵见了这个情形,惊疑不已!
  就在炮火停歇的时候,东南、东北两面,揭鼓之声大震,廓尔额兵分两路冲杀过来,东北一支兵飘扬着云麾珠盖,是阿布敏王于的旗号,东南一支兵高举白毛大纛,是金弓郡主孟丝伦的旗号,两面夹攻清兵,福贝子估不到敌人的运动战使用得这样灵活,正要列阵迎战,后军突然接到探马飞报:“孟丝伦引着一队骑兵,进攻咱们的大营去了!”
  福贝子不禁大惊道:“我们现在不是跟金弓郡主交锋吗?怎的又有第二个金弓郡主出现!”
  要知道是孟丝伦安排下来的妙计,跟福康安阵上交兵的金弓郡主,是伊丽娜假扮的,穿了那郡主平日装束打扮,孟丝伦本人呢?却带了一万精兵迂回玛萨尔山,绕山后路袭击清兵大营。
  福康安哪里知道金弓郡主有这一套?几乎疑心孟丝伦有化身之法?他听说大营被袭,不禁慌忙起来,因为自己的粮草和辎重完全放在大营里面,万一发生差错,二十多万征西大军,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尼泊尔?福贝子再也无心恋战了!下令司号官道:“吹号撤退!”
  清兵听了撤退号角,登时忙乱起来,虽然不至自相践踏,溃不成军,也是非常狼狈,廓尔额兵乘机追杀,清兵大败亏输,福康安下令抛弃大量马匹甲仗,堵赛追路,全凭有这一着,兵力方才保存了一大半,清兵返到自己大营时,金弓郡主的奇兵已经退去,福康安惊魂甫定,检点自己兵马,这一仗败得真正凄惨,损折兵士六万多人,损失马匹甲仗过半。
  福贝于仰天长叹道:“本帅结发从戎,南征北讨,虽说不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像今日的惨败,真个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左右急忙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帅不用烦恼,整顿兵马,休养片时,再跟敌人决个雌雄吧!”
  福康安到底是个将才,沉得住气,他一面下令败残的兵士,在营地的四周,挖了长壕,深沟高垒固守,另一方面把自己这次征伐尼泊尔失败的经过,命令军中文书修了奏章,用八百里快马送回西藏,再由西藏转递京师,奏章的内容无非是引咎自责,请皇帝降旨治罪,另选将才。总而言之,在君主专制的时代,一切光荣归于皇帝,臣子在外边打了胜仗,便说圣德巍巍,像卫青破匈奴勒碑燕然,把一切功劳归于汉武帝,李朔破蔡州生擒吴元济,大文豪韩愈师平淮西碑,完全归功于唐玄宗等,都是最好例子,若果打了败仗呢?那就一千一万个臣罪当死,臣咎当诛,近世的极权独裁者,何尝不是同样手法?这里表过不提。
  再说金弓郡主这次运用奇兵,大破福康安的证西大军。获得空前丰硕战果,斩首五万余,夺获清兵的甲仗,用车装载,三日三夜也搬不完,当个是空前大胜了!
  阿布敏王子固然是喜气洋洋,金弓郡主何尝不沾沾自得,只有智禅上人生性恬淡,战胜不以为喜,反而深谋远虑,他向史存明道:“明儿!我们这次打了胜仗,诚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是瞻望前途,咱们还有不少隐优哩!”
  史存明心中大大不以为难,他在口头上不便说自己的师傅妃人忧天,向智禅上人道:“师傅,众志成城,我们这几年来,东奔西走,为抗清大业而努力,由回疆到西藏,艰苦备尝,一直到了廓尔额这个山地小国,方才扬眉吐气,咱们还有什么隐忧呢!”
  智禅上人叹了一口气道:“为师并不是故作危言,试想一想,福康安虽然打败仗,并没有挫动主力,乾隆皇帝还可以陆续增派援兵到来,咱们的内部呢?也不能够说完全没有忧虑,奸臣哈延仍然在国王的身边,外有强敌,内有奸臣,隐忧未艾,如何可以乐尔忘忧?这还是将来的看法,暂时可以下理会他,可是那一次奉福康安命令到来下战书的金山双丑,他们的武功便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敌呢!”
  老禅师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史存明恍然惊悟,说道:“对了!我们还要提防这两个魔头三更半夜混入来,乘机行刺!”
  由这天晚上起史存明不敢大睡,每晚三更过后,一定起来,到关上去巡逻,提防金山双丑混进来,行刺放火,恣意扰乱,一连过了七八晚,没有什么动静。可是在一个下弦月的晚上,史存明照例起来逡巡,在城头上远眺,到了四更将尽时分,少年壮士估量天色不久就要放亮,照江湖人规矩,过了四更不来,这天晚上便安然无事!
  史存明正要回去睡觉,忽然看见关城的来路上,星飞丸泻也似的奔来两个黑衣人影,史存明一看之下,暗里叫道:“惭愧,那两个魔头真正来了!”
  他赶忙伏倒在城垛后,把断虹剑由背后掣了出来,合在手里,准备他们走近,窜上城头的时候,自己出其不意,给他一剑,史存明这样的想着,那两条黑影的身法十分迅捷,初看时还在几里以外,可是就这不到两盏茶的工夫,来人已经来到关城之下,虽然月光暗晦,看不清楚对方面目,但是以来人身法的迅速,不是金山双丑,还有谁人!
  史存明暗里胆寒,正在盘算怎样应付这两个魔头,哪知道就在这危机瞬息,千钧一发之际,奇怪的事突然出现!
  原来金山双丑奔到铜鼓关下,距离关城还有半里的山坡附近,忽然听见轰隆一响,一块大石由半山上滚了下来,照准金山双丑的落脚处滚了下去,这一块山石十分巨大,滚下来的力量非同小可!
  双丑兄弟虽然一身绝技,也不敢拿自己身躯抵挡大石,赶忙向旁边一闪一窜,史存明在关城上看得清清楚楚,金山双丑闪避坠石,不见他们怎样提足抬腿,略略的一晃身,便自退出两丈以外,身法轻灵,宛如鸿毛飞絮,单是这份轻功,自己已经无法望其项背!
  可是奇怪的事,接踵而来,金山双丑刚才腾挪到别一个位置,又是轰隆一声,一块同样大石向双丑兄弟兜头打落,这一石来得十分迅速,险些儿便撞到呼延陀的身上,他们俩兄弟却一同使出“金雁功”来,两臂向上一振,他俩个便像生长了翅膀的鸟儿,齐齐拔起两丈多高,这山石恰恰由呼延兄弟的脚下滚过,金山双丑看出有人捣鬼,齐齐仰起面来,喝道:“姓史的小杂种,伏在暗处抛砖弄石,算的是哪一门好汉,快快现身出来,跟大爷们决个高下!”
  史存明看见对方把推下山石的帐算在自己身上,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像这样沉重的山石,凭自己的功夫,要推下去,虽然不难,可是两次都看准了金山双丑落脚的地方,分毫不差,那就难能可贵了!
  少年壮士正要由关城上现身出来,向呼延兄弟说几句挖苦的话,可是他还不曾挪动身子,山腰上已经响起几声哈哈清笑!
  少年壮士以为是金弓郡主和伊丽娜开敌人的玩笑,可是细心一听,这几声笑清而不洪,而且带着悠长的尾音,像游丝也似的荡漾开去,照这样子看来,那个发笑的人,内功造诣,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金山双丑听了这几声清笑,才明白笑的是一个女子,并不是史存明了,他们两个人的面上现出惊诧之色,大家交头接耳,喁喁的低语一阵,金山双丑立即亮出兵刃来,一个擎人头拐,一个横绿玉杖,兄弟二人背对着背,继续向关城飞奔直上!
  金山双丑这一下背贴背的双双飞腾,史存明见所未见,吓得目瞪口呆,说时迟,那时快!金山双丑刚刚揉升了四五丈,侧面呼呼几响,飞来两颗石子,直射向呼延陀兄弟的太阳穴,一颗取左,一颗取右,发这石子的人,暗器手法这精,已经达到炉火纯青之候,双丑兄弟耳辨风声,各自展开兵刃,向外一挥,人头拐和绿玉杖,恰好跟这两颗石子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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