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
第三章 再来毒计            

    桓奇的速援部队,在咸阳王族和权臣的斗争中,实是关键所在。若给小盘掌握了这么一
支精兵,那任何人有异动时,都要顾虑到他们的存在。

    由于速援部队的兵员是从外地挑选而来,集中训练,自成体系,总不像禁卫、都卫或都
骑般易于被人收买或渗透。

    所以吕不韦千方百计,软硬兼施,也要把人安插到速援部队内去。

    幸好他拣的是蒙武和蒙恬两人,其中亦包含了讨好他们老子蒙骜的心意。

    小盘和项少龙等自然是正中下怀。

    当桓奇在殿上提议须增添两名副将时,吕不韦一党的人立即大力举荐蒙氏兄弟,小盘装
模作样,磨蹈一番后才「无奈」的答应了。

    缪毒措手不及下,一时难以找到资历和军功比这两人更好的手下,只好大叹失着。更加
深了他对吕不韦的嫌忌。

    项少龙自是暗中偷笑,现在他的唯一愿望,就是在黑龙出世后,能过几年太平安乐的日
子,等到小盘登基,吕不韦气数已尽时,便一举把吕缪两党扫平,然后飘然引退。

    他去志之所以如此坚决,除了源出于对战争的厌倦,不忍见大秦覆亡六国的情景,更有
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清清楚楚去思索的原因,那就是小盘的变质。

    在历史上的秦始皇,种种作为,既专制残暴,又是穷奢极侈,假若他仍留在小盘身旁,
试问怎能忍受得了。

    所以唯一方法就是眼不见为净。

    他在影响历史,而历史亦正在影响着他,其中的因果关系,恐怕老天爷出头都弄不清
楚。

    早朝后,吕党固是喜气洋洋,小盘等亦是暗暗欢喜。

    项少龙被小盘召到书斋去,与昌平君、李斯等研完了黑龙出世的行事细节后,才离开王
宫。

    经过琴府时,忍不住又溜了进去找她。得知琴清正在指示下人收拾行囊,见他来到,拉
他往一旁含泪道:「我正要使人找你,华阳夫人病倒了,我要立刻赶往巴蜀,唉!」

    项少龙方寸大乱道:「你这么急就要走了。」

    琴清靠入他怀里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这些年来她身体日渐衰弱,能撑到现在已是
难得。所以琴清怎也要在她这最后一段日子,陪在她身旁。

    诸事一了,我会回到你身边来,不要再说使人家更难过的话好吗?」

    项少龙平复过来,问道:「储君知道了吗?」

    琴清道:「刚使人通知了他和太后。」

    项少龙还有甚么话好说。千叮万嘱下,亲自送她上路,到了城外十多里处,才依依惜
别,返回咸阳城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想起缪毒的约会,无奈叹了一口气,匆匆赴约去
了。

    踏入醉风楼,伍孚迎了上来,亲自领他往缪毒订下的别院去,恭敬道:「内史大人早来
了。」

    项少龙顺口问道:「还有甚么人?」

    伍孚道:「大都是内史大人的常客,只有蒲爷教人有点意外。」

    项少龙愕然止步,失声道:「蒲鹄竟来了?」

    此时两人仍在园林内的小径上,不时有侍女和客人经过,伍孚把项少龙扯到林内,见左
右除铁卫外再无其他人后,低声道:「大将军可否听伍孚说几句肺腑之言?」

    项少龙心中暗骂,相信伍孚这种人有肺腑之言的若不是蠢蛋就是白痴。

    表面当然装作动容的道:「伍楼主请放心直言。」同时打出手势,着荆善等监察四周动
静。

    伍孚忽然跪伏地下,叩头道:「伍孚愿追随大人,以后只向大人效忠。」

    项少龙只感啼笑皆非,说到底伍孚亦算有头有脸的人,乃咸阳最大青楼的大老板,这般
卑躬屈膝的向自己投诚,确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忙把他扶了起来,道:「伍楼主万勿如此,」

    岂知伍孚硬是赖着不肯爬起来,这家伙也是演技了得,声泪俱下道:「伍孚对于曾加害
项大将军,现已后悔莫及,只希望以后能为项大人尽心尽力做点事,若大人不答应,就不若
乾脆一。。嘿!一刀把小人杀掉算了。」

    项少龙那里不明白他的心态。

    像伍孚这种小人,就像墙头长出来的小草,那股风大,就被吹向邢一方。

    以前他以为真命主是吕不韦,于是依附其下来陷害他项少龙,但现在才逐步发觉他的不
好惹,到前数天更忽然发觉到他和储君竟亲密至齐逛青楼*钟型醭萃趿暾庑*
重臣大将的支持,兼之自己更挫败了管中邪,荣升大将军。这么下去,到吕不韦败亡之时,
他伍孚轻则被赶离咸阳,重则株连亲族,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方法就是向项少龙表态效忠。

    亦可看出伍孚买的是以小盘为中心的政军团体最终可获得胜利。

    所以伍孚虽只是个从市井崛起的人,但却比很多人有远见。

    项少龙沉吟片晌,正容道:「若要我项少龙把楼主视作自己人,楼主必须以行动来证明
你的诚意,而且以后要全无异心,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伍孚叩头道:「大将军请故心,说到底我伍孚仍是秦人,当日只是一时糊涂,以为仲父
乃储君宠信的人,而大将军却是。。。却是。。。」

    项少龙已不知给人骗过多少次了,怎会三言两语就立即相信他,心中烦厌,喝道:「给
我站起来再说!」

    伍孚仍是叩头道:「今趟小人冒着杀身之险,也要向大将军揭破缪毒的阴谋。」

    项少龙早知他手上必有筹码,才会这样来向自己投诚,但仍猜不到关系到缪毒,半信半
疑道:「缪毒若有阴谋,怎会教你知晓?」

    伍孚道:「此事请容小人一一道来。」

    项少龙低喝道:「你若再不站起来,我立刻掉头就走。」

    伍孚吓得跳了起来。

    项少龙拉着他到了园心一座小桥的桥栏坐下,道:「说吧!但不许有一字谎言,否则你
就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伍孚羞惭道:「小人选怎敢欺骗大人。。。大将军。」

    顿了顿后,伍孚续道:「内史府最近来了个叫茅焦的齐人,此人声名极盛,尤以用药之
学名著当世。」

    项少龙吓了一跳,茅焦岂非小盘的御用内奸吗?为何竟会牵连到他身上去呢?难道竟是
个双料间谍。

    伍孚见他沉吟不语,那猜得到其中原因,以为他不相信,加强语气道:「这人曾当过齐
王御医,乃有真材实学的人。」

    项少龙眉头大皱道:「缪毒要他用药来害我吗?那可能比行刺我更困难。」

    伍孚沉声道:「缪毒要害的是储君。」

    项少龙失声道:「甚么?」

    伍孚恭谨道:「自那天见过储君后,我一直忘不了储君那种隐具天下霸主的气概,储君
那对眼睛一扫过小人,小人便好像甚么都瞒他不过。最难得是他面对美色时,绝不像吕不韦
缪毒等人般急色失态。所以当昨晚美美陪完缪毒回来后,得意洋洋地告诉小人,缪毒不久就
可取吕不韦而代之,虽再无其他说话,但我已留上心了。」

    项少龙感到正逐渐被这个一向为自己卑视的人说服。

    唯一的疑点,就是缪毒羽翼未丰,此时若害死小盘,对他和朱姬并无好处,于吕不韦亦
是不利。无论吕不韦或朱姬,权力的来源始终是小盘。

    项少龙淡淡道:「缪毒若要干这种罪诛三族的事,怎会轻易告诉任何人呢?」

    伍孚道:「美美和缪毒关系非浅,已相好多年,只是碍于有吕不韦在,以前只能偷偷摸
摸,现在虽做了内史,仍斗不过吕不韦,加上最近吕不韦有纳美美为妾之意,缪毒着急起
来,向她透露点秘密,亦是理所当然。」

    项少龙早闻得缪毒和单美美问的关系:心底又多相信了几成。皱眉道:「害死储君,对
缪毒有甚么好处?」

    伍孚肃容道:「要害死储君,根本不须用到茅焦这种用药高手,储君身边有很多内侍都
是缪毒的人,而妙在储君若发生了甚么事,所有人都会把账算到吕不韦身上去。」

    项少龙点头道:「情况确是这样。」

    伍孚见项少龙开始相信他,兴奋起来,却把声音尽量压低道:「美美说完了那番惹起小
人疑心的话后,就回小楼去。小人知她一向藏不住心事,必会找她的心腹小脾秀菊密谈,于
是偷听了整晚,终于找到了点蛛丝马迹。」

    见到项少龙瞧他的那对眼不住瞪大,伍孚尴尬地补充道:「项大人请勿见怪,在红阿姑
的房中暗设监听的铜管,乃青楼惯技,且都不为她们知道。

    也幸好如此,小人才能查识缪毒卑鄙的阴谋。」

    项少龙听得目瞪口呆,若非伍孚亲口说出来,那猜得到在与醉风四花颠鸾倒凤时,可能
会有人在洗耳恭聆。

    伍孚续道:「美美告诉秀菊,缪毒着那茅焦配出一种药物,只要连续服用多次,人便会
变得痴痴呆呆,终日昏沉欲睡,时好时坏,只要给储君用上几服,储君将难以处理朝政,那
时太后大权在握,缪毒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项少龙登时汗流浃背。

    这条计策确是狠毒非常,最微妙是纵有人生疑,亦只会疑心到吕不韦身上去,皆因吕不
韦早有前科。

    正心惊胆颤时,伍孚又道:「其实美美对大人也有点意思,只因大人对她毫不动心,她
才转爱为恨吧!她是小人养大的,自少就心高气傲,等闲人都不放在眼内,别人要给她赎身
都不肯,但现在看来应是对缪毒死心塌*亓恕!*


    项少龙这时那还有心情理会单美美对自己有意还是无情。顺口问道:「杨豫是否和许商
缠上了?她不是管中邪的女人吗?」

    伍孚冷笑道:「管中邪从来只把女人当作泄欲的工具,那有闲情去管杨豫。小豫一向多
情,小人看她对大人比对许商更有意思呢!若大人有兴趣,小人可把她送给大人。这四个女
人除归燕外,都很听小人的话。」

    项少龙失笑道:「不要故意说些话来哄我开心了。为何独是归燕敢违抗楼主的命令
呢?」

    伍孚苦笑道:「这个女儿一向任性,自莫傲死后,性情大变,终日想着向大人报复,连
我多次规劝她也不肯听,希望大人勿与她计较就好了。」

    项少龙想不到伍孚也有慈悲的一面,微笑道:「放心吧!要计较早就计较了。」

    想到不宜逗留太久,正容道:「此事我会如实报上储君,异日缪毒授首之时,必不会漏
了楼主这份天大的功劳。」

    伍孚千恩万谢的拜倒地上。项少龙把他扯了起来。才继续朝缪毒等候他的别院走去。心
内不由百感交集。缪毒这么做,势须先得朱姬首肯。人说虎毒不食儿。想不到朱姬竟为了情
夫,狠下心肠去害自已的「亲生儿子」。由这刻起,他再不用对朱姬有疚歉之心了。

    来到别院,项少龙着荆善等在外进小厅等候,与伍孚举步走入大堂里。

    六个几席分设大堂两边,见项少龙进来,缪毒这奸贼露出欣悦之色,领着蒲鹄、韩竭、
令齐、缪肆等起立施礼,陪侍的小姐则拜伏地上,执礼隆重周到。

    项少龙还礼的当儿,虎目一扫,发觉醉风四花全到了,陪蒲鹄的是白蕾、单美美和杨豫
均在缪毒的一席,归燕则坐在缪肆之旁,韩竭和令齐均各有另一名姑娘侍酒,虽比不上白蕾
诸女,亦已是中上之姿。

    项少龙见他们仍未开宴,知在等候自己,歉然道:「请恕小弟迟来之罪,但千万莫要罚
我,否则小弟不但迟来,还要早退呢。」

    众人听他妙语如珠,哄然大笑,柔美的女声夹杂在男性粗豪的笑语中里,自有一番难以
替代的风流韵味。

    后侧的伍孚引领项少龙坐入缪毒右方上席时,缪毒欣然笑道:「只要一向不好逛青楼的
项大将军肯赏脸光临,我们这群好色之徒,已感不胜荣幸,那还敢计较大将军是早退还是迟
到。」

    项少龙坐了下来,刚好面对着大奸商蒲鹄,后者举杯道:「这杯并非罚酒,而是贺酒,
那晚我输得连老爹姓甚么都忘了,竟忘了向大将军祝贺,就以此杯作补偿。」

    众人轰然举杯劝饮。

    项少龙沾唇即止,盖因想起了茅焦,若说没有戒心,就是欺骗自己了。

    伍孚见状附身低声道:「酒没有问题,全是新开的。」这才退了出去。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项少龙感到杨豫和单美美看他的眼光,与以前稍有不同,似乎并非
只有恨而无爱。

    缪毒放下酒杯,先介绍了韩竭身旁的姑娘丹霞和令齐身旁的花玲,笑道:「项大人莫要
怪我多情不专,下官身旁两位美人儿,其中之一是专诚来侍候大人的。我只是代为照顾,以
免美人寂寞,现在物归原主,任大人挑选。」

    项少龙当然不会杷女人当作货物,不过这可是此时代人人都习惯了的看法,有主之花固
是男人的私产;无主之花更是可供买卖迭赠的财货。所以单美美和杨豫均欣然受之,不以为
忤,还目光涟涟地含笑看着项少龙,有点争风意味的等候项少龙选择。

    项少龙糊涂起来,不听伍孚的话还好,有了他那番话入耳后,再分不清楚自己对两女应
持的态度了。

    幸好他清楚知道虽未致乎要对她们「如避蛇蝎」,但仍以「敬而远之」

    最是妥当,从容笑道:「项某怎敢夺缪大人所好,大人兼收并蓄,才是美事,项某不若
另召姑娘吧。」

    两女立即作状不依,又向缪毒撒娇,弄得满堂春意,恰到好处。同时讨好了缪毒和项少
龙,不愧欢场红人。

    蒲鹄大笑道:「项大人确是厉害,只一招便避过了开罪我们其中一位美人儿之失。蒲某
若早点知道大人的本事,便不会因大人在比武前仍来玩乐而错下判断,累得囊空如洗,要靠
缪大人接济才能与我的乖小蕾亲热亲热。」

    言罢搂着白蕾亲了个嘴儿。

    白蕾欲拒还迎后狠狠在蒲鹄大腿捏了一记,引来众男的邪笑。

    不知是否因知悉了缪毒阴谋的缘故,项少龙发觉自己完全投入不到现场的情绪和气氛中
去。想起曾在二十一世纪花天酒地的自己,才忽然知道自己变得多么厉害。

    到此刻他仍弄不清楚蒲鹄和缪毒的关系,照理蒲鹄既是杜璧的一党,自是拥成乔的一
派,支持的是秀丽夫人。与缪毒的太后派该是势成水火,但偏偏却在这里大作老友状,教人
费解。

    而且蒲鹄的眼神模样,在在都显示他乃深沉多智,有野心而敢作敢为的人。但摆出来让
人看的样子,却只是个沉于酒色财富的商家,只从这点,*阒巳舜蟛患虻ァ*


    坐在蒲鹄下首的令齐笑语道:「蒲老板最懂说笑,谁不知道大老板的生意横跨秦赵,愈
做愈大呢。」

    蒲鹄叹道:「说到做生意,怎及得大将军的岳丈大人,现在连关中、巴蜀和河东都成了
他囊中之物,就算不计畜牧,只是桑、蚕、麻、鱼、盐、铜、铁等贸易往来,赚头已大得吓
人,怎是我这种苦苦经营的小商贾所能比较。」

    缪毒失笑道:「蒲爷不是想搏取同情,要项大人劝乌爷把赢了的钱归还给你吧!」

    今趟连项少龙都失笑起来,这蒲鹄自有一套吸引人的魅力。

    令齐淡淡道:「蒲爷的大本营,只论三川,自古就是帝王之州,其他太原、上窑,都是
中原要地,又是通往东西要道,物产丰饶,商家往来贩运,经济发达。蒲爷竟有此说,是否
有似「妻妾总是人家的好」呢!」

    这番话登时又惹起哄堂大笑。

    项少龙暗中对这缪毒的谋士留上了心,虽只区区几句话,已足看出他是个有见识的人。

    小盘钦定的内鬼茅焦没有出现,可能是因时日尚浅,仍末能打入缪党权力的小圈子内。
待他害小盘的阴谋得逞,情况才会改善。

    此时陪缪肆的归燕发出一声尖叫,原来是缪肆忍不住对她动起手脚来。

    醉风四花是当今咸阳最红的名妓,身家地位稍差点的人,想拈根手指都难比登天。即管
权贵如吕不韦、缪毒之流,也要落点功夫,才能一亲芳泽。

    而这亦是显出她们身价不凡的地方。现在缪肆如此急色,可进而推之此君只是俗物一
件。全凭缪毒的亲族关系,才有望进窥高位。

    缪毒和缪肆,就像吕不韦和被罢了职的吕雄,可见任用亲人,古今如一。但却每是败破
之由。

    忽然间项少龙后悔起来。

    当年因贪一时之快,扳倒了吕雄,实属不智。若任他留在都卫里,便可藉以牵制管中邪
了。

    想到这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在缪毒坍台前好好的「善待」缪肆。

    缪毒狠狠瞪了缪肆一眼后,举杯向归燕谢罪,这个痛恨项少龙的美女才回嗔作喜,虽然
事后必会在姊妹间骂臭缪肆。

    项少龙又联想起有法宝可偷听这类对话的伍孚,觉得既荒谬又好笑。

    蒲鹄为了缓和气氛,叹道:「若说做生意,仲父才是高手,只看他《吕氏春秋》内对农
耕技术的记述,广及辨识土性、改造土壤、因地制宜,又重视间苗、除草、治虫、施肥、深
耕细作、生产季节等,便知他识见确是过人了。」

    韩竭冷笑道:「若我韩竭有他的财力权势,也可出部《韩氏春秋》过过瘾儿,现在大秦
人才鼎盛,甚么东西弄不出来呢?」

    项少龙自然知道蒲鹄存心不良,好加深缪吕两党的嫌隙。却不禁暗里出了一身冷汗。

    自想到以《五德始终》对抗《吕氏春秋》后,他便把念《吕氏春秋》忽咯一旁。其实这
本划时代的巨著正深深影响着这时代的知识分子,那是一种思想的转移,大概可称之为:
「吕氏主义」。

    所以纵使缪毒奸谋得逞,得益的最有可能仍非是缪毒而是吕不韦。

    在朝野的拥持下,吕不韦可轻易制造形势,盖过朱姬。当他正式登上摄政大臣的宝座,
凭着他在文武两方面的实力,他项少龙和缪毒就大祸临头了。

    在神思恍惚,魂游太虚间时,呖呖莺声响起道:「项人将军神不守舍,又酒不沾唇,是
否贵体欠安呢?」

    项少龙惊醒过来,见众人眼光都集中在自已身上,而关心自己的正是伍孚形容为多情的
杨豫,顺水推舟道:「昨晚多喝了两杯,醒来后仍是有些头昏脑胀脚步飘飘的。。。嘿!」

    正想乘机借词溜掉,缪毒已抢着道:「倘茅先生非被储君召了入宫看病,就可叫他来看
看项大人。茅先生向以医道名著当世,包保能药到醉除。」

    项少龙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小盘召茅焦到宫内去,自是借诊病为名,问取情报为实,但弊在茅焦是缪毒阴谋的施行
者,倘以花言巧语,又或暗做手脚,骗得小盘服下毒药,岂非大祸立至。

    但想想小盘既是秦始皇,自不应会被人害得变成白痴,只是世事难测,怎能心安,想到
这里上北时心焦如焚,霍地起立,施礼道:「请各位见谅,项某忽然记起一件急事,必须立
刻前去处理。」

    众人无不愕然朝他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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