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
第03章 暗夜杀机            

    田单进了寝室後,在那刘中夏、刘中石两兄弟左右随护下,迳直来至榻旁,亲切地道:
「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气势,更是提高警惕,不敢说错半句话,点首施礼後道:「由於最近
生活荒唐,酒色过度,只浸了一会河水,便受寒凉所侵。噢!田相请坐!」

    田单微笑摇头道:「很多时我都欢喜站著来说话。嘿!看董兄两眼神光照人,怎会是酒
色过度的人呢?只是一时用过了力道,故易受湿寒吧!」

    项少龙知道难以在此人面前作假,真正地苦笑道:「看来是这样了!」

    田单定神看了他一会後,淡淡道:「董兄手下的儿郎们,是否由董兄一手训练出来的
呢?」他这麽一说,项少龙立即知道那天自己硬闯城门迫孝成王表态时,此人必有份在旁观
察,心下懔然,知他动了疑心,却若无其事道:「要养马,首先就要防□别人来偷马,南方
多蛮夷,所以鄙人每天都训练他们,好作防备。」

    田单沉呤片晌,点头道:「若董兄能把我大齐的兵将,练成像董兄手下儿郎们那样悍不
畏死的精英,虎狼之秦又何足惧哉?」项少龙放下心来,原来田单看上自己这点长处,暗叫
厉害。

    他项少龙最大的长处,就是把特种部队那一套,搬到这战国的时代来。

    而这长处一下便给田单抓个正著。

    两人对视顷刻後,项少龙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来,瞧著正凝视著他的田单道:「鄙
人明白了,田相请给点时间董某。」田单想不到他如此坦白直接,反觉愕然,旋即欣然道:
「我明白董兄乃忠於情义的人,否则亦不会拾命救回龙阳君了。换了谁在那种情况,都只会
自行逃命。」

    项少龙装作因伤口牵扯痛得皱了一下眉头,摇头道:「当时鄙人绝没有想过其他事,只
知同舟共济,应付危难。」

    田单双目神光一闪,沉声道:「听龙阳君说,董兄当时早有所觉,未知董兄为何能有此
先见之明呢?」项少龙给他的眼光和问题弄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也快点离开,装出疲倦神
色,淡淡道:「或者是与马儿相处多了,沾染了点它们敏锐的灵觉,其实每逢有大灾难来
临,甚或天气的突然转变,上至飞禽走兽,下至蛇□蝼蚁,均有异样举动。」

    毕竟项少龙并非犯人,他总不能锲而不舍,问个不休。

    田单叹道:「董兄确是非常之人,今次偷袭的主使者不知走了甚麽倒霉运道,竟遇上了
董兄,致功亏一篑。以董兄如此人材,楚王考烈或者会看走了眼,但春申君黄歇怎会把你轻
轻放过呢?」他虽似在抬捧项少龙,但其实步步进迫,誓要摸清对方底细。

    项少龙暗叫不妙,此人才智高绝,一不小心,给他抓著尾巴就完了。苦笑道:「春申君
恐怕连我的样子是怎样都记不清楚,有甚麽放过不放过?董某对楚人早心淡了,再不愿想起
他们。」

    今趟轮到田单暗叫厉害,项少龙「□话家常」式的答话,教他更觉此人高深莫测,使人
难以捉摸。点头道:「楚人目光短浅,只求眼前安逸,又屡错不改,确是不值一提。但若楚
国落入李园掌握中,董兄认为会出现一番甚麽局面呢?」项少龙冷哼一声,哂道:「李园此
人薄情寡恩,心胸狭窄,纵情酒色,靠的又是裙带关系,能做出甚麽大事来?*田单只目射
出如电神光,凝定在他面上,哑然失笑道:「董兄确是识见过人,教田某怎能相信你只是个
甘於养马的人哩!」

    项少龙整条脊骨都寒渗渗的,乾咳一声道:「田相太夸奖董某了。」

    田单正容道:「董兄若有经世之志,就不应留在赵国这垂死之地,应为伏枥之骥,其志
放於千里之外。董兄乃聪明人,当明田某之意。」

    项少龙知他仍只是在招揽自己,反放下心来,颓然挨到枕上,叹了一口气,却不说话。

    田单虽乃雄辩滔滔之士,却拿他没法,输到他苦笑道:「董兄可是有甚麽难言之隐?」
项少龙装作辛苦的勉强坐高了点,挨著榻子捧额沉吟道:「还不是因为先父遗命,著鄙人回
赵设置牧场。生死有命,很多事鄙人都不大放在心上,只不过与田相一见如故,感激田相知
遇之恩,才想到再作好好思量,希望田相体谅鄙人的苦衷。」

    他坦白若此,田单觉察到很难再迫他立即表态,深吸一口气後奇锋突出道:「偷袭者定
然与项少龙全无关系!」

    项少龙吃一惊,装傻道:「田相有何卓见?」田单踏前一步,轻拍了他肩头,微笑道:
「但愿有一天董兄能踏足齐境,田某必以上宾之礼款待先生,好好休息吧!过两天董兄复元
时,我希望能到董兄的牧场打个转。」

    竟避而不答项少龙的问题,就那麽走了。累得项少龙满肚疑问,不知此君尚有甚麽高深
後著。

    吃晚饭时,各人均因即将来临事关重大的刺杀行动引至心事重重,气氛并不热烈。

    赵致随便吃了点後,便放下筷子,看著项少龙开怀大吃。

    荆俊是唯一神情特别兴奋的人,逗赵致道:「致姊啊!不吃饱你那来力气呢?」赵致低
声道:「人家不饿嘛!」

    善柔低骂道:「真没有用,又不是有人来刺杀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田贞田凤这
时过来为各人添酒,乌卓阻止道:「今晚不宜喝酒!」转向项少龙笑道:「龙阳君派人送了
两大壶酒来,一是药酒、一是补酒,哈!我看三弟今赵麻烦了。」

    项少龙对龙阳君的感激和关怀大感头痛,苦笑无言。善柔冷哼道:「让他给人宰掉不是
一了百了吗,偏要拾命救他,惹得一身烦恼。」

    赵致惶然道:「大姊啊!」

    善柔瞪她一眼道:「你就只懂做应声□。」

    项少龙惟有和乌荆两人对视苦笑。

    善柔拍拍小肚子,伸了个懒腰,粗声粗气道:「今晚的行动千万不要少了我,现在本夫
人先去睡一觉好的,你好□给我准备一副那些飞墙攀壁的玩意,我要最好的。」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说做就做,回房睡觉去也。田氏姊妹忙分出一人,服侍她去了。

    赵致战战兢兢向各人道:「诸位大人有大量,切勿怪柔姊,她......」项少龙笑道:
「致致放心,没有人会真个怪她的。」

    乌卓点头道:「不愧是惯於刺杀的高手,懂得行动前尽量休息和松弛,我们好应向她学
习。

    」此时乌果领著蒲布的拍档刘巢到,苦候消息的众人大喜,请他坐下。

    略诉离别衷情後,刘巢道:「小人接到蒲布的通知後,立即联络刻下正在乐乘府内办事
最可靠的几位兄弟,做了一番工夫,终有点眉目了。」

    众人大喜聆听。

    刘巢道:「乐乘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兼且做尽坏事,怕人舍死报复,所以行隐秘,出入
均有大批高手护著,到现在仍有我们的兄弟能打进他内围的圈子□。」

    荆俊愕然道:「你不是说有点眉目了吗?」刘巢道:「平时是那情况,但这两天邯郸城
内形势紧张,乐乘抽调了大批府内家将,加入了他的亲卫队□,因此我们亦有两个兄弟混了
进去,否则真是没有脸山来见项爷了。」

    项少龙皱眉道:「他像是很怕我会对付他似的!」

    刘巢愕然道:「项爷和他有深仇大恨,他自然得要命哩!」

    这回输到项少龙奇道:「他和我有何直接仇恨呢?」刘巢一怔道:「甚麽?项爷竟不知
舒儿是给他和赵穆轮奸致死吗?他事後还侃侃而谈,自诩曾恣意玩过了项爷的女人呢。」

    项少龙剧震道:「甚麽?」乌卓怕他过於激动,安忍两句後问刘巢道:「今晚乐乘会在
那□呢?」刘巢道:「这些天来他为了城防问题,大部份时间都留在东门旁的指挥卫所,很
少回家,事实上他亦恨不得可以不回将军府去。」

    项少龙压下心中悲愤,但想起舒儿死状之惨,又热血上涌,沉声道:「他怕甚麽呢?」
刘巢道:「乐夫人是考成王的妹子,赵雅的姊姊,非常厉害,乐乘有点怕她,在外面胡搅鬼
混都要瞒著她。」

    赵致担心地道:「若他今晚仍留在指挥卫所,我们那有机会呢?」刘巢道:「他另外还
有三处别府,好放置新弄回来的女人和别人赠给他的姬妾,此人残忍好淫,最爱淫虐美女,
给他弄得残废或死去的女子数不胜数。最近邯郸一位大臣开罪了孝成王,由乐乘负责抄家诛
族,他私自留下了对方两名美妾,准备享用,这两天他尚未有暇去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所以
我们估计他这两晚定会忍不住溜去一逞大欲的。」

    项少龙心下恍然,至此才明白到朱姬对乐乘恨怨的起因,不过现在纵没有朱姬的嘱咐,
他也□不会放过乐乘了。

    乌卓再诣问有关乐乘的一切,包括那藏娇别府的位置,将乘亲卫的情况,与及甚□有关
系的细节,刘巢逐一详细答了。乌卓问完後,向项少龙夸奖刘巢道:「刘兄弟确是了得,显
然一直都在做工夫呢。」

    刘巢谦虚地道:「自大梁之行後,我们这群兄弟谁不愿为项爷卖命,在我们眼中,天下
英雄人物,无一人能及得上项爷。」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点头道:「今次事了後,你们就随我回咸阳吧!以後有福同享,客
气话再不说了。」

    刘巢大喜谢过。

    项少龙亲自把他送出去,叮嘱他著令混在乐乘亲卫内的己方兄弟,今晚千万要找个借
口,不可随行,才返回内宅。

    乌卓等去预备今晚的行动,只利下赵致和那双美丽的越国挛生姊妹花。

    项少龙定下神来,又想起命薄的舒儿,心如铅坠,很不好受。

    回邯郸後,他一直接触到的都是乐乘客气可亲的一面,虽明知是虚情假意,但总没有甚
麽直接的仇恨,现在当然全改变过来,恨不得把这奸贼碎□万段。这种人死了,对人类实有
利无害。

    项少龙对这时代最看不过眼处就是把女人视作玩物和奴隶的态度。有权势者若赵雅等,
说到底仍是依附著男人而生存。

    人的权利应来自比较客观公平的法律保障,想到这□,不禁想起了法家的李斯和韩非
子,自己可否设法影响他们,使法治能代替了专言人治的儒家。

    但细心一想,只要一天是君权至上,真正的法治始终是水月镜花,毫不实在。

    赵致这时迎上来挽著他道:「董爷啊!你现在的脸色很难看,真教人担心。」

    项少龙心中懔然,自己这种状态,实不宜进行刺杀的任务,但又无法排遣因舒儿牵起了
的情绪激荡。

    探手搂著赵致的腰肢,柔声道:「致致今晚要留在这□,好好等我回来。」

    赵致一震道:「啊!不!人家要随在你身旁,不要小觑了人家的剑术好吗?」项少龙手
往下移,大力拍了两记她的粉臀,正容道:「你的身手和剑术都非常高明,可是你却从未试
过杀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乖乖听我的话,明白吗?」赵致想起要杀人,打了个寒噤,垂
头无语。

    项少龙忽地想起松弛的妙法,凑到她小耳旁道:「致致你到房内等我,不准你身上有半
件衣物,待会我进来立即与你欢好,听到了吗?」赵致又羞又喜,「嘤咛」娇呼,脱出他的
怀抱,不敢看他,迳自奔进房内。

    田氏姊妹呆看著他们,似明非明。

    项少龙把两女招前,左右搂紧,又亲又摸道:「明晚就轮到你们了!」

    二更时份。

    城东指挥卫所大门开处,驰出一队约二百多人的骑士,布成阵形,开上长街,再转左折
入靠城墙的快道,沿城巡行。

    除了头尾各有四个灯笼作照明外,队伍中间的部份没入了黑暗□,教人看不真切。

    两排各四十人的骑士,列成长形,一个接一个靠外档而走,像两堵活动的墙般护著走在
中间的五组骑士,人人手持长盾,向著外侧,即使有人在屋檐或道旁放箭偷袭,亦休想可一
下子射中他们。更不用说中间的骑队了。

    中间那组骑士人数特多,足有五十人众,外围者都持著高盾,教人知道这组内有著重要
的人物。

    其他四组各约二十人,均手提长矛,既可冲刺,又可作掷击之用。

    在秋风疾吹下,更见肃杀森严之气。

    蹄声踏碎了深夜的宁静。

    组与组间隔了足有三十多步,就算遇上伏击,亦很难将他们完全包围,除非敌人兵力十
倍於他们。走了半里许路後,人马离开靠著城墙的车马快道,折右回到城□去。

    天上厚云重重,不见星光月色。

    一直追踪著他们的精兵团队员,忙攀往高处,借火光在敌人视线难及处,向最近的队友
发出讯号,指示乐乘队伍的位置。

    苦守在乐乘别府外的项少龙等人,迅速判断出乐乘开来的路线,作出布置。

    项少龙等伏在屋檐上,他们连头脸都紧□在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有若一群只在黑
夜出动的幽灵。当看到昏暗的灯笼光线出现在长街远处时,提到喉咙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假若乐乘不是由这方向来到别府,今晚的行动只好作罢。

    蹄声滴签中,猎物由远而近。

    左旁的乌卓道:「乐乘虽荒淫邪恶,但不愧赵国名将,只看这兵阵便知他果有实学。」

    右旁的善柔低声道:「乐乘是我的,我要亲手割下他的狗头来。」

    项少龙故意挨了过去,以嘴轻啮了她耳珠,才耳语道:「这是个城市的捕猎场,谁的本
领大,谁就可有最大的斩获。」

    善柔秀眸寒芒一闪,别过头摆出不屑看他的姿态,却没有挪开娇躯。

    项少龙泛起销魂刺激的感觉。

    此时提著灯笼的先头部队已来到他们隐伏的下方,走了过去。

    敌人一组、一组地奔过长街,气氛愈趋紧张。

    项少龙知是时候了,轻撞了乌卓一下,此时有乐乘在内的最多骑士那组人,刚来到眼下
那截街心处。

    乌卓发出一下尖啸,画破了有规律的马蹄声。

    敌人无不骇然大震,往两旁望去。

    「飕飕」声响个不断,伏在两旁屋檐上的精锐团员,弩箭齐发,取马而不取人。

    战马的惨嘶声,人的怒喝声,震天响起。

    灯笼堕地,黑暗□战马吃惊跳跃,情况混乱。

    可是整个队形仍能大致保持完整,足见赵军确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乌卓知是时候了,再发出攻击的暗唬。

    项少龙仍未动作,善柔已豹子般扑出屋檐,先落下了几尺,然後凌空飞出长索,扣挂著
腰间的攀爬工具,天兵般在暗黑中来到大街的上空处。

    同一时间两旁掷出十多个燃著了的火球,隐约□照出了敌人的位置,而此刻敌人仍以为
攻击者由两旁攻来,茫不知大群煞星早到了头上处。

    这批天兵掷出的飞刀,准绳力道均无懈可击,当敌人惊觉时,最少一半人中刀堕马,本
是完整的队形,立时溃不成军。

    失了主人的马儿更是横冲直撞,乱成一团。

    乐乘那组人因是众矢之的,受创最重,五十多人被放倒了近二十人,馀者纷纷翻下马
背。

    中刀者多是伤在面门或胸口的要害,刹那间宁静的长街变成□棋马倒的修罗地狱。

    项少龙等借腰索从天而降。

    项少龙脚未触地前,左右撑出,两名来不及下马的敌人面门中招,飞角马下。到他落在
地上时,血浪出鞘,三名扑来的敌人登有两人了账,另一人给善柔由後砍了一刀,惨呼著倒
向项少龙。

    项少龙一闪避开,环目一扫,只见地上燃烧著的红光□,十多名亲卫正护著神色仍算冷
静的乐乘,往一旁的巷口退去。

    长街喊杀震天,精兵团员由两旁扑出,手持巨斧,赶杀著溃不成军的敌人,使乐乘那组
人变得孤立无援。

    项少龙与乌卓打个眼色,领著四名手下扑杀过去。

    善柔有若出柙雌虎,劈翻了两人後,再掷飞刀,後发先至,竟抢在项乌两人前头,射进
其中一人咽喉内,不愧第一流的女刺客。

    乐乘大喝道:「上!」

    登时有五人扑前迎往项乌等人,他自己却继续退却。

    项少龙大喝道:「乐乘奸贼,让我项少龙取你狗命。」

    乐乘此时已退至巷口,心中大定,狞笑道:「有本事就过来吧!」

    善柔从项少龙身侧掠过,剑芒猛起,先一步迎上敌人。

    项乌等怕她有失,忙抢前出手。一时刀光剑影,杀气翻腾。

    这批人均是乐乘身边最优秀的剑手,堪堪挡著他们。

    乐乘正要转身逃入棋巷时,掩护他的人纷纷中箭倒地。

    荆俊领著数人跳将下来,把乐乘等迫得仓皇退回街上。

    前方的人这时已支持不住,纷纷溅血倒地,乐乘无奈下大喝道:「跟我来!」

    剩下来的六个人随他往项少龙等处奔过去。

    乐乘一声厉叱,唰的一剑劈出,快逾电闪,转眼和项少龙交换了三剑。

    他的耳力那及得上项少龙,到最後一剑时,抵挡不住,震得倒退了三步。荆俊此时清除
了拦路的敌人,一个空翻,落地前蹴起双飞脚,不分先後,「砰!」的撑在乐乘背心处。

    乐乘跄踉前仆,头盔掉地。

    剑光一闪,刚腰斩了一名敌人的善柔不知由那□扑出来,抢在项少龙前,娇叱声中,乐
乘立即人头落地,身首异处,惨死当场。

    乌卓执起首级,发出撤退的号令。

    横过长街上空的长索亦纷被套回,不留半点痕亦。

    整个行动,不出半盏热茶的工夫,彻底体现了特种部队高效率的精神和有若爆炸的攻击
力量。

    熊熊火光□,地上全是□体和血泊内呻呤的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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