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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嫣然在项少龙、滕翼左右伴持中,策骑离开行馆。 项少龙记起赵霸力邀他们作客席教座一事,不由想起连□生前必是有同样待遇,所以才 有亲近赵致的机会,惹起了一段短暂的爱情。 赵致不知是否□薄,初恋的情郎给人杀了,却又爱上了杀了她情郎的自己,而他偏因荆 俊的关系,不敢接受她的爱意,可是若因此使她愤而投入了李园的怀抱,却又是令人恼恨的 事。 李园绝不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人太自私了。 回到热闹的市中心区,滕翼道:「我想到藏军谷看看他们,今晚可能来不及赶回来 了。」 项少龙点头答应,顺口问道:「派了人回去见老爹没有?」 「老爹」就是吕不韦的代号。 滕翼答道:「前天就去了!」向纪嫣然告罪後,迳自往城门方向驰去,他们都被发给了 通行令,随时出入城门都不会有问题。 纪嫣然游与大发,撒娇道:「人家要你陪我漫步逛街,你会答应否。」 项少龙欣然应诺,先策马回府,才并肩步出府门,随意漫步。 走了半晌,纪嫣然便大吃不消,皆因街上无人不见而惊艳,使她很不自在,迫得她扯著 项少龙溜返了借作居停的大宅。 主人邯郸大儒刘华生正和邹衍在下棋,见两人回来,都非常欢喜。 刘华生和邹衍原来是认识了三十多年的老朋友,当纪嫣然就像女儿般,大家言笑甚欢。 邹衍一直未有机会与项少龙叙旧,嘱纪嫣然代他接下棋局,与项少龙步入幽静的後园 里,叹道:「自平王东迁,群龙无苜的局面已有五百多年了,兵灾连绵, 受苦的还不是群众百姓,幸好出了你这新圣人,才有偃兵之望。」 项少龙现在再不敢以胡说八道对待这智者的五德始终学说,因为的确若没有他项少龙, 根本就不会有统一六国的秦始皇。但亦不知如何回答他,惟有默言无语。 邹衍沉醉在广阔的历史视野里,柔声道:「我知少龙是个追求和平的人,但若要得到真 正的和平,则只能以战争来达致这目标,舍此再无他途,否则七国如此转战不休,迟早会给 在西北虎视耽耽的外族再逞凶威,入侵中原,像蝗虫般摧毁我们的文明。」 项少龙怵然一震,邹衍这番话就像当头棒喝,使他想起以前未想过的问题。一直以来, 他都在蓄意逃避参与任何攻城掠地的战争。却没有想过长痛不如短痛,以战争为大地带来和 平。这还有点是基於自己是外来人的心理。 但问题是事实上他的而且确成为了这时代的一份子,自然应负起对这时代的责任。 就算秦国不出兵征战,六国亦不会放过秦人,这根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与其任由战火无限期地蔓延下去,甚且引至外族入侵,不如利用秦人的强势,及早一统 天下,若由他领兵征战,至少可把无谓的杀戮减至最少,人民受的苦楚亦减轻多了。 想到这里,不由心动起来。 邹衍凝神打量了他一会後,微笑道:「天地间千变万化,始终离不开金木水火土五行的 运动,轮流兴替。天是五行,人亦是五行,外象功用虽千变万化,骨子里仍是同一物事。故 而天人交感,每当有新兴力量,两德交替时,必见符瑞,符瑞所在,便是新时代的主人所 在。例如周文王时,有赤乌衔丹书飞落周社,开展周室大一统的霸业,正是应时运而来之祥 瑞。」 项少龙忍不住道:「然则现在又有甚麽符瑞出现呢?」 邹衍欣然道:「记得老夫曾向你提过新星的出现吗?半年前少龙离赵往秦,那粒星立即 消失无□,在老夫大感不解时,天图上秦境的位置竟出现了另一粒更大更明亮的新星,光耀 夜空。现在老夫已能肯定统一天下者必是秦人,且与少龙有直接关系。」 项少龙愕然无语,愈发不敢轻视这古代的天文学权威了。 邹衍伸手搭在他肩头上,语重心长道:u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少龙你必须促成秦人的 霸业,否则说不定那颗新星又会暗淡下来。不要理别人如何看你,只要抓紧理想,尽力而 为,才没有辜负上天对你的期望。一统天下必是由你而来,老夫可以一言断之。」 项少龙心头一阵激动,至此才明白邹衍的襟怀是多麽旷阔,充满著悲天悯人的热情。 他的想法是针对著实际的情况出发,不像孔孟般整天只论仁义道德,而铁般的事实正指 出「周礼尽在鲁矣」的鲁国最後只落得亡国之恨。 在这战争的年代里,只有以武止武一途。 邹衍道:「嫣然一直有这个念头,希望能扶助明主,统一天下,达到偃兵息戈的目 标。」 项少龙心中苦笑,要达到这目标的路途漫长而艰苦,不过没有大秦,亦不会有接踵而来 的两汉升平局面,更不会有强大的中国出现在二十一世纪里。想到这里,猛下决心,决意抛 开独善其身的想法,看看是否可为小盘帮上点忙。 同时也暗叹了一口气,对他这视战争为罪恶的人来说,要一下子把思想改变过来,真不 容易。 这时纪嫣然和刘华生并肩走了出来。 邹衍笑问道:「这一局滕负如何?」 纪嫣然赧然道:「刘大儒见嫣然无心恋战,放了人家一马!」 众人笑了起来。 那刘华生并不知项少龙底细,只当他是马痴董匡,笑谈两句後,与邹衍回去继续争霸棋 盘,纪嫣然则喜孜孜地领著项少龙回她寄居的小楼去。 两名俏婢启门迎迓,项少龙认得她们,涌起亲切的感觉。 纪嫣然带他登楼入室,挥退侍女後,坐入他怀里,送上热辣辣的香吻。 两人均涌起销魂蚀骨的感觉。 纪嫣然故作肃容道:「董兄!敢问何时才可正式迎娶嫣然过门?」 项少龙笑著答道:「纪小姐既有此问,唔!让我先验明是否正货?」 探手便抚上她的酥胸。 纪嫣然软倒在他怀里,不依道:「人家是说正经的,见不到你时那种牵肠挂肚实在太折 磨人了。」 项少龙深切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恋,叹了一口气道:「若所有人都知道我得到了你,甚 至与你双宿双栖,我会变得寸步难行。那时人人都会注意著我们,嫣然你也势将失去了你超 然於男女情欲的地位和身分,对我今次来邯战的行动将会大大不利。」 纪嫣然这些日子来为情颠倒,其他都抛诸脑後,这刻得项少龙提醒,思索起来,点头 道:「嫣然太疏忽了,忘了你是身处险境,人家现在明白了!」 两人商量了一会後,依依分手。 项少龙安步当车,回到行馆。 乌果在入门处把他截住道:「雅夫人和致姑娘都在等候三爷,我把她们分别安置到东轩 和西轩。」 项少龙一听下立时头大如斗,正事尚未有任何头绪,但男女间的事却是纠缠不清,不禁 英雄气短,思忖片刻,决定了先见赵致。 他步入西轩时,赵致又乖又静地坐在一角发著怔,听到足音垂下头去,不知是要表示仍 在恼他,还是因被他目睹任李园轻狂而羞愧。 项少龙来到她身旁隔几坐下道:「致姑娘不用陪李园吗?」 赵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咬著□皮问非所答道:「师傅著赵致来请董先生到武士馆一 □。」 项少龙心内明白她只是借口来找自己,否则赵霸怎会遣个美丽的女徒独自来约他,那并 不合乎礼节。叹了一口气道:「过两天好吗?现在我的心很烦。」 赵致仍低垂俏脸,以蚊蚋般的声音道:u有甚麽好烦呢?今天你既大显威风,又嬴得纪 才女的青睐,我还以为你不会那麽早回来呢?」 项少龙忽然明白了她来找自己的心意,是要向他显示并没有从了李园,对这心高气傲的 美女来说,实是最大的让步了。亦可见她对自己是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 赵致缓缓抬起俏脸,凄然地看著他道:u打我骂我都可以,因为是赵致不对。」 项少龙心中叫糟,当一个美人儿心甘情愿让你打骂时,就等如是任君处置。假若自己仍 断然拒绝,她除了自杀外便再没有可挽回颜面的方法。不禁头痛起来,长身而起。 赵致惶然看著他。 项少龙道:「致姑娘在这里坐坐,我顷刻再来。」 匆匆离开往东轩去。 赵雅正凭窗呆望著外面的花园,夕照下花木更带著浓重的秋意。 听到他的足音,赵雅娇躯微颤,转过身来,含笑看著他道:「纪才女没有请先生留宿度 夜吗?」 项少龙泠哼道:「你当她是那麽随便的吗?老子连她的小指都没机会碰过呢。」 赵雅知他是借题发挥,暗讽自己对李园随便,心生羞愧,垂头叹道:「人家现在来向你 赔罪,先生肯接受吗?」 项少龙心中叫苦,今天实在不应出手,在这重武轻文的时代里,美女无不爱慕剑术高强 的英雄,自己以一时快意,虽挫了李园的威风,但亦使两女同时向他倾倒,使他穷於应付。 在正有著那麽多急待完成的事情等著他之际,那还有空去应付她们。 赵致还易应付一点,赵雅则使他大伤脑筋,矛盾不已。 最大的问题是他对赵雅仍有点爱意,仍迷恋她动人的肉体,所以很易生出妒恨的情绪。 而基本上赵雅亦非坏人,只是意志不够坚定。但要原让她是没有可能了,且亦不敢再信任 她,只是过份伤害她有时又於心不忍。 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说笑了,你又没有开罪鄙人,有甚麽须赔罪的地方呢?」 赵雅婀娜多姿地往他走来,到了高耸的胸脯差点碰到他时,才仰脸望著他无限温柔地 道:「赵雅今晚留下不走好吗?」 看著她檀口吐出这麽诱人的说话,感受著她如兰的气息,项少龙像回到了昔日与她恩爱 缠绵的快乐时光中,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赵雅见他神色迷惘,踏前小半步,娇躯立时贴入他怀里,耸挺的酥胸紧迫著他,意乱情 迷地道:「先生对赵雅真是不屑一顾吗?」 项少龙一震醒来,暗忖幸好身上涂了点情种的汁液,否则说不定赵雅已把他辨认了出 来,伸手抓著她的香肩,振起坚强的意志,硬著心肠把她推开了少许,免得受不了她酥胸的 惊人诱惑。 眼中射出锐利的神色,哈哈一笑道:「夫人怎会有此想法,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会放 过夫人。」 赵雅含羞道:「那你还等待甚麽呢?」 看著她摆明车马,任君品□的良荡样儿,项少龙既心动又有气,眼光放肆地落到她不住 起伏耸动的美丽胸脯上,苦笑道:u若李园要你明晚陪他,夫人能拒绝吗?」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赵雅放浪多情、意志不坚的性格了。纵使以前深爱著他时,仍忍不住 齐雨的引诱而和他鬼混。与赵穆决裂後,现在又甘被这奸贼狎弄。所以这句话是重重击在她 要害上。 赵雅果然立时花容惨淡,垂头道:「不要问这种问题好吗?人家很难答你的。」 项少龙无名火起,掉头便走,泠泠道:u夫人请回府吧!董某还有客人要招呼!」 赵雅凄然叫道:「董匡!」 项少龙听她叫得凄凉悲戚,心中一软,停了下来,沉声道:「夫人还有甚麽指教?」 赵雅来到他背後,不顾一切地揽著他的熊腰,贴上他的虎背,忽地痛哭起来,说不尽的 凄凉苦楚。 项少龙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女人流眼泪。想起了往日的恩情,把她搂到身前来,手忙 脚乱地以衣袖为她拭泪。 那知赵雅愈哭愈厉害,一发不可收拾,把他衣襟全染湿了。 无论项少龙如何恨她,在这一刻再不忍苛责。 好一会後,赵雅平静下来,轻轻离开他的怀抱,红肿的秀眸幽幽看了他一眼後,低声 道:「赵雅走了!」 项少龙大感愕然,隐隐感到她的失常是因为忆起了他项少龙,故悲从中来,并且对其他 男人意与索然,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点头道:「我送夫人到大门吧!」 赵雅神情木然道:「先生不用多礼了!」扭转娇躯,匆匆离去。 项少龙回内宅更衣,同时使人把久候的赵致请入内堂。 他有点口渴,著人冲了两盅热茶,与赵致对坐厅中品茗。 赵致有点受宠若惊,不时偷看著他。 项少龙心中一热,暗忖若要占有她,她定然不会拒绝,就只这个诱惑的想法,他便要费 很大的理性才能勉强克制著内心的冲动。 这时的赵致,另有一股楚楚可怜的神态。 事实上连他亦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动这美女,只是为了荆俊的理由似未够充分,因为她 显然没有爱上这小子。 赵致轻轻道:「那奸贼入城了!」 项少龙一时没会过意来,不解道:「奸贼?噢!你在说田单?」 赵致垂头道:「我真怕柔姊会不顾一切去行刺他。」 项少龙吓了一跳道:「你须劝她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否则会悔之不及。」 赵致喜道:「原来你是关心我们的。」 项少龙知道无意间□露了心意,苦笑道:「由始至终董某都关心著你们。」 赵致俏脸重现生机,白他一眼道:「但为何你又处处要对人家泠淡无情呢?」 项少龙没好气道:「那晚鄙人一心以为可与致姑娘共品交欢喜酒,却落得弩箭指背,差 点小命不保,还要我对你怎样多情呢?」 赵致乃黄花闺女,听他说得如此坦白,俏颊生霞,但又是芳心窃喜,赧然道:「对不 起!那只是一场误会,赵致现在向你叩头赔罪好吗?」 竟真的跪了下来。 吓得项少龙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扶著。 赵致任他抓著香肩迫著坐了起来,满脸红晕地横了他无比娇媚的一眼,幽幽道:u不再 恼人家了吗?」 项少龙感到她的娇躯在他手里像吃惊的小鸟般抖颤著,怜意大生,柔声道:「姑娘何苦 如此?」 赵致两眼一红,凄然道:「赵致幼逢不幸,家散人亡,柔姊又整天想著报仇雪恨,所以 人家的脾气有时不大好,以致开罪了先生。」 项少龙更是心生爱怜,暗忖其实她所有无情硬话,全是给自己迫出来的。忍不住一阵歉 疚,腾出右手逗起她巧俏的下颌,微笑道:「不要说谁对不起谁了,总之由现在开始,旧恨 新仇,全部一笔勾销如何?」 赵致俏脸红霞更盛,垂下秀长的睫毛,半遮著美眸,在他手上轻轻颌首答允。那种少女 的娇姿,谁能不怦然心动。 项少龙忍不住凑过嘴去,在她香□上浅浅一吻。 赵致娇躯剧震,连耳根都红透了,反应□项少龙那天在马背上强吻她时,还要激烈。 项少龙冲动得差点要把她按倒席上,合体交欢,不过灵台尚有一丝清明,勉强放开了 她,问道:「田单在甚麽地方落脚,跟他入城的有多少人?」 赵致听到田单之名,泠静过来道:「他住进了赵宫里,多少随从就不清楚,不过通常无 论到那里去,总有很多亲□贴身保护著他。」 又道:「今晚赵王会设宴欢迎这奸贼,各国使节都在被邀之列。」 项少龙立知又没有自己的份儿,现在赵王是摆明碍著李园,要故意泠落他了。 赵致有点羞涩地道;「先生可否去劝柔姊,我看她会肯听先生的话。」 项少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善柔冒险去行刺田单,爽快地站了起来道:「好吧!我们这 就去见你姊姊。」 项少龙与赵致才策马驰出行馆,一骑由远而近,大叫道:「董爷留步!」 两人愕然望去,赫然是蒲布。 项少龙趁机向赵致道:「你先返家中等我!」 赵致柔顺地点头,迳自离去。 蒲布来至身旁,喘著气道:「侯爷请董先生立即往见!」 项少龙点头答应,随他往侯府赶去。 他几次想向蒲布表露身分,但最後都苦忍住了。半年前和半年後,人的心态说不定会起 了变化。 项少龙在侯府的密议室见到了赵穆。 这奸贼神色凝重,劈面就道:「李嫣嫣真的生了个太子出来!」 项少龙好半晌才会意过来,一震叫道:u不好!」 赵穆捏拳顿足道:「今趟真是给这小贼占尽便宜,他可以公然成为国舅爷,爹爹却要担 心给楚王知道那是他的儿子,就此一点,爹已尽处下风。更何况李嫣嫣对爹根本只是利用而 没有任何情义,现在登上后座,要操纵楚王更是易如反掌。李园在楚国就可以风得风,要雨 得雨了。」 项少龙想起了李园的人格和心术,骇然道:「君上危险了?」 赵穆忧色重重道:「你也看出了这点,现在李园最大的绊脚石就是爹,若我是李园,首 先要对付的人就是楚王。大王体质一向不好,只要李嫣嫣诱得他旦旦而伐,保证他捱不了多 久。楚王一去,李嫣嫣和李园就可名正言顺通过那小杂种把持楚政了。爹又没有防备之心, 还以为他两兄妹仍是任他摆布的棋子,那对狗兄妹要害他真是易如反掌呢。」 项少龙泠然道:「唯一之法,就是趁李园回国时,由我假扮马贼把他干掉,那就可一乾 二净了。」 赵穆脸上阴霾密布,久久没有说话,最後才吐出一口气道:「恐怕没有那麽容易,李园 本身剑术高强,今次随来的家将侍从接近五百人,实力比你更雄厚,而且他现在声价十倍, 孝成王必会派军送他回楚,途经魏国时魏人也不会疏於照顾,你若鲁莽动手,必不能讨得好 处。」 项少龙心中暗笑,你这奸贼既有此说,自是最好,省了老子不少麻烦。 赵穆显然非常苦恼,唉声叹气後,断然道:「你有没有其他应付良方?」 项少龙故意道:「让我立即赶回楚国,向君上痛陈利害,好教他妥为预防。」 赵穆不悦道:「那末这里的事谁给我办,而且爹连我这亲儿的话也经常不听,怎会听你 一个外人的。」 项少龙早知他是个自私得只认利害,不顾亲情的人,所以绝不肯放他走。但如此摆摆姿 态,可令赵穆更信任他。沉声道:u那我们就须加快行动,否则没有了君上的支持,侯爷纵 使登上王位也会惹来别国干预。」 赵穆脸容深沉,皱眉道:「本候想你为我查清楚一件事。」 项少龙道:「侯爷请吩咐。」 赵穆颓然道:「孝成王这半年来,对我泠淡多了,像最近几次和李园密议,又如今天接 见田单,都不让我参与,其中自是出了点问题。」 项少龙对此也感奇怪,只是没有深思,随口道:「是否因郭开在搬弄事非?」 赵穆不屑地道:「郭开算是甚麽东西,那有能力离间我和孝成王,我怀疑的是赵雅。因 我坏了她和项少龙的好事,所以一直含恨在心,只是想不到有甚麽把柄落到了她手里,使孝 成王对她深信不疑。」 项少龙浑身出著泠汗,知道自己千思万虑,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曾告诉赵 雅赵穆乃楚人派来的间谍这件事。看现在的情况,自然是赵雅把此事密告了孝成王,使孝成 王动了疑心。於是把郭开由赵穆处收买过来,让他掉转枪头对付赵穆。说不定连乐乘都背叛 了赵穆,否则孝成王怎安心让乐乘继续掌握邯郸城的军权。 原本简单的事,忽地变得复杂无比。 像赵穆这种长期掌握实权的大臣,即使赵王要动他,亦非一蹴可就的事。必要按部就班 的去削他的权力,不让他参与机密,离间依附他的其他大臣将领,否则便会横生祸乱。尤其 在乌家一役後,赵国再经不起另一次打击了。 项少龙自问若与孝成王掉换位置,最佳之法莫如抛除成见,设法把廉颇或李牧其中之一 调回邯郸,那就可稳操胜券了。赵国一天有这两个盖世名将在,谁想对付赵人恐都要付惨痛 代价。 不过李牧和廉颇一在北疆与匈奴作战,一个则正与燕人交锋,谁都难以抽身,否则赵穆 早就完蛋了。 可以说廉李任何一人回邯郸之日,就是孝成王对付赵穆的时刻。 自己的处境亦非常危险,郭开并非虚言恫吓,赵穆真是连边儿都不可沾上的人,否则动 辄有抄家灭族之祸,那就真是无辜了。 形势的复杂还不止於此,李园现在荣升国舅,身价一日间暴涨了百倍,孝成王更要看他 面色做人,谁说得定这昏君会不会忍痛牺牲自己这养马人来讨好他呢?想到这里,更是头 痛。 赵穆见他神色凝重,忽明忽暗,还以为他与自己忧戚与共,压低声音道:「我看赵雅对 你动了春心,以你的才智,定可由她处探出口风,看她究竟抓著我什麽破绽,若事情不能补 救,我们只好杀掉那昏君,只要能控制邯郸,就可以从容对付李牧和廉颇两人了。」 项少龙心中懔然。 听这奸贼的口气,似乎颇有一套把持朝政的方法,并不急於自己登上王位,心中一动, 立时想起了晶王后。 赵穆既懂用药,又能随意进出深宫,把这久旷怨妇弄上手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有她与 赵穆狼狈为奸,把持朝政,确非难事。 乘机问道:「真个有起事来,邯郸有甚麽人会站在侯爷这一方?」 赵穆犹豫顷刻,道:「真能助我的人只有乐乘和几个由我一手提拔的大臣将领,幸好有 你来了,加上我的二千家将,要攻入王宫都不太困难,不过这只是下下之策,若换了以前, 我要杀孝成王真是举手之劳,包保事後没有人知是我做的手脚,但现在他处处防我,就非那 麽容易了。」 接著兴奋起来道:「你现在应清楚项少龙是谁了吧!」 项少龙吃了一惊,点头应是。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自己。 赵穆道:「我刚接秦国来的密告,项少龙正率人来此报仇,待会我就入宫见孝成王,陈 告此事。任项少龙其奸似鬼,也猜不到咸阳竟有与我互通消息的人。」 项少龙很想问他那告密的人是谁,随即压下这不智的冲动,故作惊奇道:「项少龙和我 们的事有甚麽关系?」 赵穆道:「关系就大了,像你和那龙善两人,体型均与项少龙非常相近,只要佩多把木 剑,便可冒充他刺杀孝成王,倘再解决了逃走的途径与时间,那事後谁都以为是项少龙干的 好事,我们就可开脱关系了。」 项少龙暗呼好险,表面上则拍案叫绝道:「君上想得真周到,只要孝成王离开王宫,让 我预先知道时间地点,鄙人必能做得妥妥当当,包保不留下任何把柄。」 赵穆兴奋起来道:「由今天开始,我们若无必要,就尽量不要碰头。你也要小心点李 园,现在不但孝成王对他另眼相看,田单知他成为国舅後,也撇开了我而转和他接近。你或 者尚未清楚田单,这人比信陵君更要厉害,绝非易与。」 项少龙今趟真是烦上加烦。 在争夺鲁公秘录一事上,他早察觉到楚人和齐人一直秘密勾结,力图瓜分三□,现在李 园既有机会成为楚国最有权势的人,田单有因利害关系加以笼络巴结。这亦使自己的处境更 是危殆。若被李园和田单两人一起向孝成王施压,他的小命更是随时不保了。 有甚麽方法可应付这艰难的险局呢? 赵穆又千叮万嘱他去向赵雅探询口气,才让他离开。 项少龙心内暗叹,今次想不再与赵雅纠缠不清怕都不行了。赵穆在邯郸广布线眼,若知 他从没有找过赵雅,必会心中起疑。 同时更另有隐忧,若赵雅把他上次离邯郸前曾将与赵穆联络的楚使抓起来一事漏了出 来,辗转入到赵穆之耳,以他的精明厉害,必可从中看出自己很有问题。又想起了郭开,他 曾说过找自己去逛宫妓院,但却一直没有实践诺言,可能正是因李园成了新贵,所以孝成王 态度再改,郭开这种趋炎附势之徒,对他自是避之则吉了。 忽然间,他感到在邯郸优势尽失,变成四面受敌,孤立无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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