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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猎旌旗,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竖起

  密集的炮弹,沿着豆家山马军阵地的纵深匕泻着,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冲锋发起不到10分钟,第63军军长郑维山和政委王宗槐,就站在军指挥所的山头上,从望远镜里清清楚楚地看到,担任主攻任务的第189师第566团,已经从正面突破了敌人的前沿阵地。战斗开始向敌纵深顺利发展。

  王宗槐高兴地喊道:

  “上去了!打得好啊!”

  郑维山看了看表,兴奋地说:

  “还不到15分钟,我们的突击部队就攻上去了,打开了第一个突破口!”

  说着,他转过身,对作战参谋下命令道:

  “炮火延伸射击!”

  顿时,豆家山被大炮轰成了一片火海。

  第566因突击队第3连,人人奋勇争先,个个飞身猛进,踏着被炮弹炸松的黄土,越过道道堑壕,跨过层层铁丝网,、冒着炮火英勇冲杀,高呼猛进。

  周万顺扛着“立功太原”的大红旗,冒着炮火,随着突击队往前冲。从远处看,烟火弥漫,不见冲锋的战上,只见一面鲜艳的红旗,猎猎迎风飞舞着,从山坡上一直朝着山头敌军阵地飘扬而去。

  李小虎十分机警地追随着旗手,把冲锋号吹得惊天动地。

  指导员魏应吉右手平端着一支驳壳枪,猫着腰,接连越过几个端着刺刀正在冲锋的战士,追上周万顺,边冲边叮嘱他道:

  “别忘了你是旗手!红旗到哪儿,战士到哪儿!你要把红旗举在前头,鼓舞士气,指引炮火,威慑敌人!”

  战斗中的旌旗是一种力量的象征,胜利的标志。它还起着指引大炮火力的作用,红旗指向,便是炮兵集中火力轰击的目标。战士们追着红旗在冲杀,红旗会给他们以斗志和力量。敌人害怕红旗,就像害怕解放军战士一样。

  周万顺是一位参军10多年的老战士,先后经历过数十次大小战斗,多次担任突击队的旗手,屡建战功,也就更深地懂得旗手的使命。

  他一边挥动大旗往上冲,一边对魏应吉说:

  “指导员,我懂!”

  突然,在一道断壁的拐角处,敌人的一个暗堡人力点,喷射出串串火舌,阻挡着突击队的前进。

  敌人瞄准红旗拼命地扫射,旗面上立刻被子弹穿了许多小孔。-一颗子弹打在旗杆上,大旗在周万顺的手中颤动了一下,旗杆上留下了黑色的弹孔。

  魏应吉一把推倒周万顺,低声说:

  “小心!灵活点!”

  周万顺就势滚进一个弹坑里,将红旗暂时隐蔽起来。

  地堡里的敌人一。见红旗倒下去了,以为把旗手干掉了,马军排长高兴地吼道:

  “打得好!弟兄们,专找旗子打!打完旗子,再瞅准共军当官的打!”

  敌人的火力更凶猛了,子弹在黄土山坡上,打得冒起一层尘雾。

  突击队连长张大勇抓起两个手雷,对副连长王勇禄说:

  “我去干掉这个暗堡!你指挥突击队!”

  不等王勇禄说话,张大勇一个箭步跃出去,刚冲上去十几米,就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

  副连长王勇禄二话没说,抓起两个手雷,跃身冲了上去。眼前是一片开阔地,无法隐蔽前进。他一会儿跃身突进,一会儿翻滚向前,一步一步地逼近敌暗堡。

  敌人发现了他,拼命用机枪扫射。

  他身上多处负伤,四肢不听使唤了,但仍挣扎着朝前爬去。

  离敌暗堡只有10多米了。他最后拼出全身的力气,猛地冲到暗堡前,接连把两个手雷塞了进去。

  轰隆!轰隆!随着两声巨响,敌人的暗堡被掀上了半空。

  然而,王勇禄却英勇地倒下去,浑身的鲜血涌流出来,染红了黄土地。

  “同志们,上!”

  魏应吉大吼一声,挺身而上,边冲边用驳壳枪朝顽抗的敌人射击。

  周万顺第一个站起来,双手把大旗朝空中一擎,连挥了三下,迎着被炸毁的敌堡猛冲上去。

  李小虎从一个弹坑里跃身而起,双手擎着黄铜号,吹出了嘹亮的号声。

  战士们看见红旗,跟在排长苏权民的身后,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冲锋号声中,追着红旗往上冲。

  苏权民冲在最前面。他一会儿跳跃冲刺,一会儿滚进投弹,一会儿左右点射,一会儿挺身横扫,很快接近了敌人阵地。

  守阵地的敌人接连发起反冲击,举着马刀,恶狼似地怪叫着,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

  苏权民把冲锋枪往胸前一顶,“嘎嘎嘎”就是一梭子,敌人倒下好几个。一个狡猾的家伙,从他的背后“刷’他一下,把马刀飞甩过来。

  他听到响声,把头猛一低,马刀还是削伤了他的肩膀,鲜血直流。他忍住疼痛,转身“叭叭”就是两枪,揭掉了那家伙的天灵盖。

  突击排的左翼,是刺刀排在同敌人打交手仗。只见刀光闪闪,喊杀声震耳欲聋,血水迸流,敌人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遍地乱滚。

  战士们的刺刀拼弯了,就从敌人手中夺过马刀,继续同群拥而来的顽敌厮杀。

  班长唐满洋一气刺死两个敌人后,正在选择攻击目标,忽然看到一个胸脯长满黑毛的家伙,把班里一个战士砍倒了。他大喊一声,冲刺过去,敌人惨叫一声,两手却死抓住刺进肚子的枪不放松。

  唐满洋向前推,敌人就往后退。

  唐满洋往后拉,敌人就朝前跑。

  一连几个回合,顽固的敌人就是死抓着戳进肚子里的枪不松手。

  唐满洋打了不知多少次仗,拼过不知多少回刺刀,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强硬的敌人,不觉火冒三丈。他猛地飞起一脚,朝敌人的小肚子踢了过去,骂道:

  “去你妈的!”

  那家伙这才松开手,仰面倒了下去。

  正在这时,又一一个敌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挥着明晃晃的马刀,狼嗥鬼叫似地吼了一声,从一个土坎上跃身跳了下来,直扑唐满洋。

  说时迟,那时快,唐满洋急中生智,赶忙往下一蹲,双手抓紧枪,将刺刀向上一竖,只听得“扑”的一声响,刺刀一下扎透了敌人的肚子。

  他大吼一声,趁势向后猛一挑,把敌人甩出去几米远,只见那家伙眼睛一翻,死猪一样瘫在地上不动了。

  朝着他围上来的几个马军士兵,亲眼看见这一情景,一个个吓得心惊肉跳,扭头就跑。

  趁着敌人心里发怵,战士们猛扑上去,一连刺死了十几个企图逃跑的家伙。

  唐满洋带头冲到一个掩体前,怕有敌人隐藏在里面,猛一探头,又立即收身退回来。只听得“刷”地一声,一个敌人举刀横砍过来,刀刃碰在一块弹片上,火星直冒。

  敌人没砍到唐满洋,发现上了当,掉转头,慌忙就往另一个地堡里钻。

  唐满洋眼明手快,“叭”地一枪,就把那家伙打得趴在地下,一命呜呼了。

  他一个箭步上去,从敌尸上摘下两颗手榴弹,接连扔进地堡。随着两声巨响,堡毁敌亡。

  突击队在前面奋勇冲杀,周万顺双手扛着大旗,寸步不拉地紧跟上来,把红旗插在了敌人的阵地上。

  红旗下,有连长张大勇、副连长王勇禄和烈士们的身躯。他们倒在这片黄色的山坡上,鲜血仍然在泪泊流淌着,沁进被炮弹炸得翻松了的黄土地里……

  炮火在红旗的前方集中轰击着,掀起无数根冲天的烟火柱,蔽日遮天。

  彭德怀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敌人阵地上飘起了我们的红旗,当即打来电话,说:

  “你们打得很好,步炮协同好。你们要乘胜进攻,一举攻克豆家山!”

  突击队第3连刚刚攻占了阵地,立足未稳,敌人就发动了凶猛的反扑。他们在密集火力的掩护下,一个个袒胸露乳,举着大刀,狂吼乱叫着冲上来,企图把突击队压下去,夺回阵地。

  激战中,苏权民受了伤,唐满洋也挂了花,情况十分紧急。

  魏应吉在战壕里来回奔跑着,向坚守在阵地上的战士们反复鼓动道: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敌人的反扑只是临死前的一跳,主阵地就在前面,我们一定要把‘立功太原’的红旗插上山顶广’

  苏权民听了指导员的话,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把上衣往战壕里一甩,端起冲锋枪,大手一挥,喊道:

  “突击队跟我来!”

  喊声未了,他早已纵身跃出战壕,冲向敌群。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冲上来十几位勇士。十几支冲锋枪,一齐喷射出愤怒的火舌,向敌群猛扫。敌人在勇士们的枪口前,成片成片地倒下去。

  凶狠的敌人,像一群发疯的恶魔,不顾一切地拼死反扑。

  战士们在苏权民的带领下,英勇无畏,同反扑上来的敌人拼杀在一起。

  周万顺双手高举着红旗,紧跟着突击队往前冲。突然,他觉得身上一麻,大旗在他的手中抖动了一下。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胳膊,鲜血涌流出来。他忍着伤痛,迎着敌人的炮火,高举着鲜艳的红旗,咬着牙齿继续往前冲。战士们追着红旗勇猛地杀向敌群。

  李小虎肩头负伤了,鲜血顺着胸背流下来,染红了军衣。他咬紧牙关,从一个战壕爬出来,猫腰猛冲一阵,跃入一个弹坑,子弹在坑沿上打得细上扑扑直冒。他站在弹坑里,仰起脖子在猛吹冲锋号。

  苏权民带着几十位勇士,用冲锋枪扫射着敌人,为后续部队杀开了一条血路。

  反扑的敌人,纷纷败退下去。

  刹那间,在敌人的屁股后面,响起了枪声。败退的敌人,接连打倒了好几个。原来,是敌人的督战队开了火。混乱溃逃的敌人,又一窝蜂似地被折了回来。

  苏权民带领的尖刀班,处于众富悬殊的险恶情况下,十分危急。

  魏应吉怒视着又一次扑上来的敌人,挥了一下手中的驳壳枪,骂道:

  “狗东西!非搞掉它的督战队不可!”

  他纵身跳上一道土坎,回头大喊一声:

  “同志们,干掉敌人的督战队!”

  一颗子弹呼啸而过,打掉了魏应吉的帽子。

  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带着战士们,从敌人的侧翼迂回过去。

  敌人的督战队一见情况不妙,掉头就逃。反扑的敌人,也跟着溃退下去。

  阵地上的战士们,一齐跳出战壕,奋勇追杀逃敌,一直将逃敌逼到了第2个地堡附近。

  周万顺见溃退的敌人企图钻进地堡里负隅顽抗,他弯下腰,将红旗抱在怀里,用双腿和肩头固定住旗杆,腾出双手,从敌尸上接连摘下几颗手榴弹,边投边喊:

  “敌人想钻地堡,快用手榴弹炸!”

  战士们听到喊声,一齐投出了手榴弹,顿时炸倒了十几个敌人。

  轰隆轰隆!一阵排子手榴弹如沉雷滚过敌群,直炸得敌人尸肉横飞,七零八落。

  苏权民带着尖刀班,乘机攻占了敌人第2个地堡。

  敌人发起的几次反扑,均被击退,只好退守到第3个地堡里。

  “同志们,敌人退了,我们上!”

  魏应吉带领战士们,尾追着逃敌,随即向敌人退守的第3个地堡发起猛烈攻击。

  李小虎犹如一只小老虎,一边随部队冲锋,拚足气力在吹号,一边从地上拣起敌人丢下的手榴弹,接连朝敌人投出去。

  突然,一颗子弹呼啸而过,打伤了他的大腿。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猛地一下跪在地上,鲜血顺着腿脚往下流,霎时脚周围的黄土就变成了红泥。

  他明白自己第二次负伤了,急忙拉起衣襟,用牙咬住一撕,扯下一绺染满泥尘和血迹的布条,三下两下包扎了大腿上的伤口。

  冲锋的队伍,将他拉下来至少有20多米了。他一咬牙,站起身,先吹一阵冲锋号,然后一拐一跛地追着飘扬的红旗往前奔。

  钻在碉堡里继续顽抗的敌人,害怕战士们把手榴弹从射击孔里塞进来,惊恐万状,用破棉被堵住枪眼,裹住枪胡乱射击,这样一来,反倒使自己变成了瞎子。

  魏应吉发现敌人的火力仍然很猛烈,就对苏权民说:

  “敌人的这个暗堡,我去炸!”

  苏权民一把拉住魏应吉,着急地说:

  “指导员,连长和副连长都牺牲了,你留下指挥部队,我去炸!”

  唐满洋趁指导员和排长争执不下时,把冲锋枪朝脖子上一挂,一手抓起一枚手雷,纵身几跃,就冲到敌人地堡跟前,把敌人堵在枪孔里的破棉被扯出来,随手就扔进去两枚手雷。扔掉了敌人第3个地堡。

  战斗进行到中午12时半,豆家山敌1号主阵地,被突击队第3连全部攻占,打开了攻克敌豆家山阵地的突破口。

  旗手周万顺,终于把“立功太原”的大旗插上了豆家山敌人的主阵地。

  豆家山的守敌,一见光彩照人的红旗,人人心惊胆颤,个个丧魂失魄,陷入了一片恐惧和混乱。

  敌人集中一切枪炮,一齐向红旗射击。红旗被打得弹孔累累,旗手周万顺也多处负伤。

  轰隆一声巨响,腾起一股烟火。一颗炮弹在红旗近旁爆炸,弹片打断了旗杆。周万顺眼明手快,不等红旗落地,便猛扑上去,双手抓住旗杆,将红旗高举起来。

  “狗东西,轰吧!看你们还有多少炮弹!”

  周万顺嘴里骂着,心里却明白,他的身上已是多处负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得想办法把红旗牢牢地插在阵地上。这样,即便自己倒下去,红旗也不会倒。

  他还没来得及把红旗重新插上,又有几颗子弹连续打进他的身体。他的身子失去了平衡,不住摇晃着,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了。

  他拼出全身的力气,双手使劲抓住旗杆,咬紧牙关,借助身体的重量,猛地一下就把红旗插入黄土地。

  渐渐地,他有些支持不住了。

  但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借着身子倒下去的重力,使红旗奇迹般地牢牢钉在1号阵地上。

  旗手周万顺半跪在地上,上半截身子和旗杆紧紧地抱在一起,死死支撑着迎风飘扬的红旗。

  敌人的枪炮密集地轰射过来,周万顺的浑身上下,被子弹和弹片打得像是蜜蜂的蜂房,血水像喷泉一样涌流着。

  然而,旗手周万顺的肉体与红旗仿佛融汇成为一体了,任敌人怎么轰炸,怎么扫射,他和红旗却依然迎着敌人疯狂的炮火屹立在1号阵地上。

  李小虎走一程,爬一程,滚一程,终于冲到了红旗下。他见敌人火力太猛,便滚进一个弹坑里,腿部有伤站不住,索性躺着,面对烟火升腾的昏暗天空继续吹着号。

  曾在大军西进的漫漫征途上,彭德怀给他扛过枪,他向彭德怀作过保证:“要吹着冲锋号进兰州,让号声吓破马匪们的狗胆!”他是后来才知道帮他扛过枪的人是谁,当时他并没想到竟是彭德怀!

  忽然,他发现红旗在空中剧烈地晃动着,估计旗手一定是负了重伤,或者已经牺牲了。

  冲锋号声不能中断。

  红旗更不能倒地。

  他从弹坑里爬上来,一眼就看见周万顺已经僵立在旗杆旁边一动不动了。

  于是,他双手抱住黄灿灿的铜号,使出浑身力气,朝着红旗滚过去。他生怕红旗被敌人的弹火打落在地……

  当他滚到红旗下,双手刚刚伸出去抓住旗杆时,敌人那无数喷着火舌的子弹,成串地射过他的肉体,无情地熄灭了这束年轻生命的火苗。

  师长杜瑜华,站在高地上,从望远镜里看见旗手周万顺和红旗始终在一起,看见李小虎英勇地倒在了红旗下,感动得眼睛发湿了。

  这时,第1连和第2连,紧跟着突击队第3连冲上了1号阵地。在炮火中飘扬的红旗下,指战员接连打退敌人的数次反扑,又向敌人的2号阵地发动进攻。

  担任右翼突破的第5565团的突击队第7连,奋勇爬上长达300米的50度陡坡,登上两米多高的一道峭壁,连续跨过深宽各6米多的两道外壕,攻克了许多明碉暗堡,击退敌人的轮番反扑,完全攻占了敌人的3号阵地。

  豆家山1号和3号主阵地被突破,打乱了敌人的防御部署,使兰州守敌失去了东南防御的主要屏障,直接威胁着兰州东大门。马军总指挥马继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了手脚,急忙调兵遣将,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失去的阵地,死守豆家山。敌人组织了大刀敢死队,督战队,执法队,还敌血宣誓,喝符护身,叫嚣着攻上去就赏银元,赐美女,战死了就“升天”,誓与豆家山共存亡。

  担任主攻豆家山任务的第189师,为了打退敌人的连续反冲击,师长杜瑜华和政委蔡长元,当即迅速调整战斗部署,除第567团第1营担任侧翼警戒外,决定用8个营梯次连续投入战斗的打法,保持强有力的后劲,与反扑的敌人进行决斗。

  潘永堤的第566团,李轩的第565团,伤亡都比较大,但指战员们坚定地表示:

  “人在阵地在,坚决戳穿敌人‘刀枪不入’、‘化佛升天’的迷信谎言,打退敌人大刀队的威风!”

  下午3时许,敌人集中了1个团的兵力,发动了第7次集团反冲击。这伙匪徒,歃了血,喝了符,穿着血衣,高举大刀,狂叫乱喊,一窝蜂似地涌了上来。

  潘永堤两眼冒火,盯着群拥而来的敌人,用攥紧的铁拳捶击着战壕边上的黄土,怒吼道:

  “兔惠子们,来吧!叫你们先尝尝炮弹的滋味!送你们这伙匪徒统统升天吧!”

  他摇通电话,请求炮火拦阻轰击。

  霎时,榴弹炮、野炮、山炮、迫击炮一齐开火,炮弹像长着眼睛,呼啸着,轰轰隆隆漫山遍岭开花,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四处乱窜。但是,敌人的督战队和执法队,用机关枪和马刀,硬逼着混乱不堪的敌人往上冲。

  敌人已经很近了。火炮已无法拦阻射击。漫山遍岭,只见刀光闪闪,一片耀眼的银光。敌人的狰狞面目,一清二楚。

  “近点,近点,再近点!”

  敌人冲到只有50米的地方了。

  “打!狠狠地打!坚决消灭敌人!”

  随着一声“打!”几十挺重机枪和轻机枪,数百支冲锋枪,近千支步枪,一齐怒吼起来。成群的手榴弹,麻雀一样落入敌群。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和战士们的喊杀声,震撼着山山岭岭。

  敌人一层挨一层地倒下去,死尸堆得像山丘一样。但在督战队和执法队的威逼下,没死的敌人,仍然潮水似地涌上来。

  战士们端着刺刀,呼喊着迎上去,同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

  就在这时,第19兵团杨得志司令员给主攻团团长潘永堤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杨得志用洪亮的声音问:

  “潘永堤,怎么样?顶得住吗?”

  潘永堤一手捂着左耳,一手将话筒紧扣在右耳上,喊着报告道:

  “顶得住。”

  杨得志又问:

  “伤亡大吗?”

  潘永堤知道,全团已经伤亡了500多人,但他为了让杨得志放心,却回答说:

  “不大”

  杨得志提高嗓音,说:

  “我看到了,你们打得很好,很勇敢,要给你们请功。你们一定要稳住阵地,打退敌人的反冲击。”

  潘永堤听了这番话,激动地喊道:

  “请首长放心!”

  杨得志又说:

  “彭总也在看着你们,表扬你们打得好,不愧为红3团。彭总要求你们,不仅要把敌人打退,而且要把敌人消灭掉!”

  潘永堤听了,心里一热,坚定地回答道:

  “请首长转告彭老总,我们一定要把敌人全部消灭在阵地前,坚决拿下豆家山!”……

  激战持续到下午5时许,第63军第189师,全部攻占豆家山阵地,歼敌3000余人,打开了兰州的东大门。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第65军第193师攻占马架山,歼敌2600余人,将胜利的红旗插上了马架山的顶峰。

  至此,兰州南山一线阵地,全部被解放军攻占。敌人完全失去了南山一线天然屏障,青马主力损失惨重,马继援无可奈何,只好密令全线撤退。几天前,还骄横得不可一世的马继援,此时此刻,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他的内心更加惶恐不安,遂萌生了弃城逃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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